“芦菔、蔓菁这类根茎类,需点播,每隔一掌距离放两三粒种子,出苗后再间苗,留最强壮的一株。”
她还特意强调了浇水、施肥(使用沤制的草木灰和稀释的畜粪)和除草的重要性。“苗期需保持土壤湿润,但不可积水。勤除草,免得杂草抢了肥力。”
一位姓孙的老婆婆疑惑地问:“苏姑娘,您这播种的法子,和俺们老家有些不同哩,这般精细,费工夫啊。”
苏清鸢微笑着解释:“孙婆婆,您说得是。粗放种植,靠天吃饭,也能有收成。但咱们现在地少,种子更金贵,精细些管理,单位面积产出更高,品质也更好。咱们付出的每分辛苦,到时都能从菜地里收回来。” 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这其实也是前人经验总结,我在…在一些古籍上看到过。”
她的解释合情合理,众人纷纷点头。苏清鸢便将种子分发给各家的主妇,并按照每家人口和愿意开垦菜地的大小,分配了不同的种类和数量。她特别鼓励大家,可以互相交换菜苗或收获,这样每家都能吃到更多样的蔬菜。
接下来的日子,农耕区的大田开垦由沈砚主导,动用主要劳力进行;而居住区周边,则是一派温馨忙碌的景象。妇孺们成了主角,她们利用男人们劳作的间隙,在自家未来的房前屋后,挥动着小锄头,精心经营着一方方小小的菜地。苏清鸢每日都会到各家的“自留地”巡视指导。
“张婶,您这韭种子撒得有点密了,我来帮您间开些。”
“李家嫂子,浇水上下午各一次就好,正午日头太毒,不能浇水。”
“王奶奶,您这畦做得真好,边界拍得结实,排水沟也清晰。”
她的鼓励和具体指导,让原本对精细种植有些陌生的妇孺们很快上了手,并且充满了干劲。孩子们也被动员起来,负责驱赶偶尔来偷吃种子的鸟雀,或是帮忙提水浇灌。
时光在辛勤的劳作中飞逝。约莫半个月后,最先播种的菘菜、葵菜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芽尖,星星点点地铺满了黑色的土壤,充满了生机。又过了些时日,韭苗、葱苗也破土而出,绿意盎然。看着自己亲手播种的希望一天天生长,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成就感。
当第一茬鲜嫩的葵菜叶片可以采摘时,整个青牛谷都弥漫着一种节日般的喜悦。那晚的炊烟里,家家户户的陶罐中都飘出了久违的、属于新鲜蔬菜的独特清香。简单的清炒葵菜,或是一锅加入了嫩绿菜叶的粟米粥,都成了无上的美味。
餐桌上,孩子们吃得格外香甜,大人们的笑容也多了起来。这不仅仅是对味蕾的满足,更是对“自力更生、创造美好生活”这一信念的最直接、最温暖的回报。苏清鸢站在炊事区,看着大家满足的神情,心中充满了欣慰。她知道,这些小小的菜园,不仅丰富了谷中的饮食,更在每个人心中种下了安定、希望与对这片土地更深沉的热爱。青牛谷的烟火气,因此而愈发真实、愈发生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