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二章 启军攻至黄河岸,渡河遇旧朝军阻
启军主力,在王魁所部先锋连战连捷的鼓舞下,势如破竹,一路向北扫荡残敌,兵锋所向,诸多州县或望风归附,或一触即溃。短短月余,大军已进抵黄河南岸最后一道天然屏障——波涛汹涌的黄河主干道。只要跨过这条母亲河,北岸便是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,旧朝苦心经营多年的核心腹地,乃至其都城洛阳,便将直接暴露在启军铁蹄之下。
然而,横亘在眼前的黄河,已非昔日扬州境内可从容渡越的“玉带溪”。时值深冬将尽,春汛未发,河水流量相对平缓,但河面宽阔,浊流湍急,暗漩潜藏,对岸地势渐高,崖壁陡峭,形成了一道易守难攻的天然鸿沟。更令人心悸的是,对岸情况,与探马此前所报已有天壤之别。
中军大营设在了距离河岸五里外的一处高坡上,此地原有一座废弃的烽火台,稍加修葺,便成了绝佳的了望指挥所。沈砚、苏清鸢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,登台远眺。凛冽的河风卷着潮湿的泥沙气息扑面而来,吹得战袍猎猎作响。目光所及,对岸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只见北岸沿线,旌旗密布,营垒连绵,望不到尽头。新加固的壁垒依地势蜿蜒,鹿砦、陷坑、箭楼林立,在冬日的惨淡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。河面上,隐约可见数十艘体型远胜启军舟筏的旧式战船在游弋巡逻,船头弩炮狰狞。更有甚者,对方竟似在短时间内,于几处可能登陆的浅滩水域,打下了大量暗桩,水中还牵引着缠绊舟船的铁索浮梗!
“看来,旧朝是把最后的老本都押在这黄河防线上了。”王魁放下望远镜,声音沉重,打破了沉默。他久经沙场,一眼便看出对岸敌军虽可能士气不高,但凭借地利和坚固工事,绝对是一块极难啃的硬骨头。
张嵩捻须蹙眉:“敌军统帅似是老将宇文护,但观其布防,工事构筑刁钻狠辣,不像他一贯稳守有余、进取不足的风格。怕是那位监军太监刘瑾,或他身边有能人指点。”
沈砚面色凝重,久久不语。他比旁人看得更远,想得更深。渡河作战,自古便是兵家大忌,十倍围之,五倍攻之,倍则战之,而渡水击敌,难度更增。何况是面对黄河天险,以及严阵以待的敌军。强攻,必然伤亡惨重,血流成河,甚至可能久攻不下,挫动锐气,反被敌军所乘。
“敌军兵力几何?防御重点在何处?粮草辎重囤于何方?”沈砚沉声问道,目光锐利如鹰。
斥候统领立刻上前禀报:“禀元帅!据多方探查,对岸敌军兵力应在八万至十万之间,虽多为各地拼凑之师,但据险而守,战力不容小觑。其防御重点集中在三处:上游白马津,河道相对狭窄,水流较缓,但敌垒最为坚固;中游官渡,水面宽阔,但南岸有坡地可做进攻依托,敌在此处水军力量最强;下游延津,河道岔流多,地形复杂,敌布防相对稀疏,但水下情况不明,暗礁浅滩遍布,大部队难以展开。”
“粮草辎重,”斥候顿了顿,“主要囤于北岸后方二十里的封丘大营,守备森严。另在白马津、官渡后方各有中小型粮台。”
苏清鸢静静听着,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对岸那绵延的防线。她突然开口,声音在风中清晰而冷静:“敌军此举,是摆明了要凭借黄河天险,耗死我们。他们工事坚固,以逸待劳,我军若贸然强渡,正中其下怀。即便付出巨大代价突破一点,其援军也可沿北岸迅速增援,我军登陆部队将面临背水一战的绝境。”
她转向沈砚,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:“沈大哥,此战,硬拼非是上策。需寻其破绽,或另辟蹊径。”
沈砚颔首,苏清鸢所言正是他心中所虑。他环视众将:“诸位都听到了。黄河天险,加上敌军重兵,此战之艰,远超以往。强攻乃下下之策。我军需从长计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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