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铭心中一热,更是将头埋得更低:“罪将……叩谢元帅、军师!”
队伍继续前行。途径阜财门附近时,韩猛连滚爬爬地挤出人群,扑倒在道路中央,磕头如捣蒜:“末将韩猛,叩见元帅!叩见军师!末将已献阜财门,恭迎王师!”
他的举止带着几分夸张的谄媚,与孙铭的沉郁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沈砚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,淡淡道:“韩校尉之功,本帅知晓。且起身,听候安排。”
苏清鸢更是连目光都未多停留,只是平静地扫过周围的环境。韩猛心中惴惴,却也不敢多言,连忙爬起来退到一旁。
象征之举,新旧交替
沈砚与苏清鸢并未急于直奔仍在负隅顽抗的皇城,而是策马沿着洛阳城的中轴线,缓缓前行。这是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举动:他们在用自己的双脚和马蹄,丈量这片新获得的疆土;他们在让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,都看清楚他们的样子,看清楚那面代表着新时代的旗帜。
阳光终于刺破了云层,金色的光芒洒落在洛阳城的屋瓦上,也洒在这支行进的队伍身上。光线驱散了部分阴霾和恐惧,带来了一丝暖意,也仿佛预示着新的开始。
一些胆大的孩童,被父母紧紧搂在怀里,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,好奇地望着马背上那位英俊威严的元帅和那位美丽沉静的军师。渐渐的,人群中开始出现细微的议论声:
“那就是沈元帅?好年轻……”
“苏军师……真像画里的人……”
“他们……真的不杀人吗?”
“看样子……好像是真的,当兵的都没乱来……”
苏清鸢的目光缓缓扫过街道两旁那些惊恐、茫然又带着一丝希冀的面孔,掠过那些战火留下的疮痍,轻声对沈砚道:“沈大哥,你看,他们需要时间来适应,更需要实实在在的安宁与温饱来抚平创伤。”
沈砚微微颔首,握紧了缰绳:“我知道。攻城易,攻心难。接下来,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。”
当他们行至距离皇城仅一街之遥的承天门广场时,队伍停了下来。前方,王魁和赵虎已率精锐将皇城外围完全封锁,宫墙之内,仍有零星的箭矢射出和喊杀声传来,但谁都明白,那不过是垂死挣扎,覆灭只在旦夕之间。
沈砚与苏清鸢勒住战马,回首望去。来路上,“启”字大旗已在沿途关键位置升起,黑色的军服取代了旧朝守军的号衣,一种新的秩序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扎根。
“就在这里吧,”沈砚声音不高,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,“看着这座皇城落下最后的帷幕,也看着我‘启’朝,于此肇始。”
苏清鸢与他并肩而立,晨曦将两人的身影拉长,仿佛与这座刚刚被征服的帝都融为了一体。兵不血刃地通过城门,只是一个形式上的节点;而真正进入京城,掌控它,安抚它,并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,这场更为艰巨的征程,此刻,才真正拉开序幕。旧朝的覆灭已成定局,新朝的诞生,就在这沐浴着晨光的承天门前,正式宣告了自己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