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煞等人追至林边,却见下方林木参天,灰雾弥漫,神识探入如泥牛入海。
黑煞尊者面沉如水,鬼骨老人白骨杖顿地,毒瘴缓缓下沉,却难以覆盖整片广袤森林。
“分头追,还是合围?”魂枭声音干涩,手中魂灯灯焰跳动。
七煞身影自阴影中浮现,刀刃滴血,正是楚牧肩头之血。
他取出一枚血色玉符,将血液滴上,玉符泛起微光,指向林中某处:“血灵童子留下的感应符尚有残留效用,楚牧的血,能引路。”
阴九幽的命令是活捉楚牧,擒回玄蛇。
四人略作商议,决定以七煞为尖刀,沿血迹追踪楚牧本体;黑煞与鬼骨各带一部幽魂鹫骑手,从两侧包抄,压缩其活动空间;魂枭则在高空以魂灯大范围扫描,随时策应。
四只幽魂鹫散开,没入灰雾。
密林深处,楚牧捂住肩头,指缝间鲜血淋漓。
伤口不深,但七煞的刀刃上附有阴毒煞气,正不断侵蚀经脉。雷灵玄蛇缩小至手臂粗细,盘在他腕上,鳞片黯淡,显然先前载人飞行又遭突袭,消耗极大。
他连续变换数个方向,又以丹药粉末掩盖血腥,最后寻了一处天然形成的树根洞穴钻入。
洞穴潮湿,布满苔藓,但足够隐蔽。他屏息凝神,服下解毒丹,运功逼出煞气,同时以心神联系感应同伴方位。
半日后,长孙明轩第一个抵达约定地点——一处位于瀑布后的岩缝。
他衣袍染血,剑气凛然,显然途中遭遇拦截,经恶战方脱身。
又过片刻,叶凝霜携柳月瑶赶到,柳月瑶面色惨白如纸,断臂处包扎的布条已被血浸透数次。
苏惜文与苏武安最后抵达,二人皆带轻伤,气息不稳。
“玄蛇消耗过巨,已陷入沉眠。”楚牧简短说明,目光扫过众人,“追兵未退,七煞似有追踪我血气之法,我已设法遮掩,但撑不了太久。”
长孙明轩道:“我途中遭遇三骑幽魂鹫,斩杀其二,遁走其一。彼等配合娴熟,若非借密林周旋,难以脱身。”
叶凝霜冷声道:“林中有更多毒虫被驱赶,应是鬼骨老人在布毒阵。”
形势严峻。强敌环伺,己方人人带伤,玄蛇暂不可用,地面突围路线被封死,高空突袭计划亦告破产。
柳月瑶靠坐在岩壁上,忽然开口:“当务之急非突围,而是疗伤。”
众人看向她。
她神色平静,声音虚弱却清晰:“我断臂之伤若再不根除,不仅战力全失,久拖恐伤及本源。苏姑娘毒伤初愈,本源有亏。楚牧肩头煞气未清。长孙前辈与叶姑娘连番恶战,经脉俱有暗伤。苏老损耗亦重。以眼下状态,纵有奇谋,亦无实施之力。”
楚牧沉默。他何尝不知,但强敌在侧,岂有安心疗伤之余裕?
柳月瑶继续道:“需寻一处绝对隐蔽之地,布下多重阵法遮掩,争取时间。同时,炼制对症之丹。要让我的断臂重生,还是需‘九窍玲珑血参’为主药,配以‘骨肉团圆丹’。其余人等所需药材虽珍稀,但黑森林深处或可寻得。”
九窍玲珑血参,传说中生于至阴至秽之地,却吸纳地脉精华而生,每百年生一窍,九窍俱全者方有活死人、肉白骨之奇效。这等天材地宝,可遇不可求。
苏惜文忽然道:“我知何处或有。”
众人目光聚焦于她。
“祖母手札中曾提及,她年轻时为寻药救治一位故人,曾深入北冥山绝地‘腐骨沼泽’,于沼泽深处见过一株七窍血参。当时未成熟,她未采摘,只记下方位。算来至今,若那血参未毁,当有九窍了。”
众人并不讶然与苏惜文知晓,毕竟前面治愈长孙子毅的那株九窍玲珑血参就出自苏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