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看向梁辅升——这话,怎么接?
梁辅升再次一拍惊堂木:“江书画,大堂之上,容不得你胡言乱语,诬陷朝廷命官,你可知道后果?”
“哈哈哈哈.......”江书画放声大笑:“我诬陷?你不是要我招供吗?好我就告诉你,兵部尚书邢同照、户部尚书宁青柏、工部尚书徐文亮等一众朝臣可都视我如肱骨,现在都告诉你了,你又能奈我何?”
此言一出!
“轰——”
这话像一颗炸雷,在公堂上炸开!
随堂书吏手一抖,毛笔“啪嗒”掉在纸上,墨迹晕开一大片。
堂外数千人,瞬间死寂。
茶楼二楼,贾裕手里的茶盏“哐当”落地,摔得粉碎。
“他疯了……”贾裕喃喃道:“他真敢说……”
高善长老脸煞白,胡须都在抖:“这是要……鱼死网破啊!”
黄绾和徐奉已经吓傻了,张着嘴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堂上,梁辅升脸色铁青。
他万万没想到,江书画竟然疯狂到这个地步。
——当堂攀咬朝廷二品大员!
这已经不是审案了,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!
堂外,议论声已经压不住了:
“我的天……兵部尚书?!”
“这江书画是不是疯了?”
“不管疯没疯,这话说出来,县衙还怎么审?”
“我看要退堂了……”
“秦大人这次,怕是要栽……”
所有目光,全都聚焦在梁辅升身上。
“你说这江书画是不是故意的?”
“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不重要,你没看到那位梁大人吗?脸都黑了,我看是要准备退堂了。”
“最可笑的是那位秦大人,本来还想借着打击江书画这些人树立自己威望呢,没想到打自己的脸了。”
堂上众人的议论全部落在梁辅升的耳中。
目前这种情况下,江书画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把县衙架在了火上烤。
继续审肯定要接着这个问题盘问下去,不仅得罪朝堂上的那些大员,还让朝廷的脸面都没地方搁。
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终止公审羁押候审。
但是如此一来,秦昊这次立威的目的也就全部泡汤了。
现在秦昊不在这里,又不能去问。
思虑过后,梁辅升缓缓站起。
他没有看江书画,而是走到公堂前,面向堂外黑压压的百姓。
“江书画,你说你是太后远亲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百姓耳中:“那我问你,太后可是教了你贪赃枉法?强占民田、逼死人命?”
江书画一怔。
“你说邢同照等大人视你为股肱。”梁辅升转身,直直地盯着他:“那我再问你,邢大人身为朝廷命官,清廉刚正,可会纵容你如此祸害百姓?包庇你这等蛀虫?”
“我……”
江书画哑口无言,难道真的让他亲口说他是邢同照等人一手安排的?
那他可不是死这么简单了。
梁辅升脸色一沉:“本官再问你一遍,你的所作所为是受何人指使?”
江书画浑身一颤,眼神从疯狂转为绝望,又从绝望转为狠厉。
他咬牙嘶声道:“是老子一个人干的!又如何?!”
“好!”梁辅升厉喝:“来人!让他画押!”
书吏颤抖着捧上口供。
江书画接过笔,手在抖,却还是狠狠签下名字,按上手印。
口供呈到梁辅升案前。
梁辅升扫了一眼,深吸一口气,拿起惊堂木。
“啪!”
震天响。
“现本官宣判!”他声音洪亮,传遍整个县衙内外:
“江书画,贪赃一百二十二万两,证据确凿;强占民田二十七顷,致六人死亡;勾结奸商,祸乱地方——数罪并罚,依《大唐律》,判斩立决!赃银充公,家产抄没!”
“杜修武,助纣为虐,判流放三千里!”
“涉案衙役五十七人,依律严惩,永不录用!”
判词念完,堂外死寂片刻。
然后——
“青天大老爷啊!!”
一个老妪扑倒在地,嚎啕大哭:“江县丞占了我家田,把我儿子活活打死了……七年了,我等了七年啊!!”
随即一众百姓跪倒一片,哭声、骂声、喊冤声轰然爆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