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席话,字字诛心。
姜望舒的脸彻底没了血色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莫测,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。
这个男人,比孙宇更残忍。
孙宇只是逼迫,而他,是在诛心。
他将她仅存的那点职业尊严,用最冰冷的利益逻辑,撕得粉碎,再扔在地上踩了两脚。
就连孙宇自己都怔住了,随即,他眼中的错愕迅速化为浓烈的不屑和玩味。
他乐了,这姓莫的是想踩着这个女人,来跟自己摇尾乞怜?
有意思。
他倒要看看,这杂碎能演到什么地步。
“哈哈哈哈!”那个尖嘴猴腮的跟班最先反应过来,指着莫测大笑,“孙少,您听见没!这位小兄弟可是个明白人!比某些不识抬举的女人,懂事多了!”
孙宇露出玩味的笑,他晃了晃手里的威士忌:“姜经理,连外人都比你懂事,你还装什么?机会,我只给一次。喝了,你就是我们宏盛资本的朋友。不喝……”
他的声音冷了下来:“那大家就都没意思了。”
无形的压力再次压来,姜望舒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就在她身体因屈辱而微微发颤,那只捏着衣角的手终于要绝望地伸向酒杯时——
莫测站了起来。
他走到姜望舒身边,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,端起了那杯满到漾出杯口的茅台。
酒香浓郁,在灯光下闪着清冽的光。
“孙少说得对,机会只有一次,错过了就没了。”莫测的脸上,依旧是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。
“不过嘛……”
莫测话锋一转,他端着那杯茅台,在指尖轻轻晃了晃,酒液在杯中漾起危险的波纹。
“跟孙少混,也不是没风险。”
他嘴角的弧度不变,可说出的话却像刀子,直直地插向孙宇。
“毕竟,宏盛资本未来的基本面,有点堪忧啊。”
孙宇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。
他身旁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立刻站了出来,笑着打圆场,话却是对着莫测说的:“这位小兄弟,你这就有点外行了。宏盛的盘子,可不是谁都看得懂的。你是来劝酒的,还是来……替建行做尽职调查的?”
“我只是觉得,投资嘛,总得看看基本面。”
莫测用指尖摩挲着杯壁,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孙宇身上。
“我听说,最近圈子里有个新词,叫‘继承人风险’。”
“据说有些公司啊,最大的风险敞口,就坐在董事长的儿子那个位置上。姜经理是专业的,这种高阶风控模型,想必在建行的内参里读到过吧?”
“继承人风险……”
姜望舒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词,心头猛地一震。
她忽然想起了前几天金融圈里隐约流传的一个八卦——云麓山庄的饭局,孙家父子似乎在一位姓林的教授面前吃了大亏。
而眼前这个男人,刚刚被孙宇称为“林教授养的小白脸”……难道是他?
这个念头让她脑海中混乱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,再看向莫测时,眼神已全然不同。
周遭那些谄媚的笑声戛然而止,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。
孙宇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,上周五的羞辱画面再次在他脑中轰然炸开。
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,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:“莫测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“看来林清浅没教过你,在江州,有些人你惹不起。你今天,过界了。”
孙宇将身体重重向后靠在椅背上,拿起桌上的雪茄剪,慢条斯理地动作着,阴沉的视线却死死锁住莫测。
“我宏盛资本的‘基本面’轮得到你来评价?”
“一个连社会都没进,靠着女人才能坐在这的货色,也配谈‘投资’?”
“林清浅没教过你,出来乱叫,是会被打断腿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