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秀芹那边……”赵刚斟酌着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。他必须提醒,这场戏的另一位主角,那个无辜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姑娘。
“她?”李云龙霍然转身,脸上的狰狞和亢奋瞬间冻结,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。提到秀芹的名字,他眼底那燃烧的毁灭欲火焰剧烈地摇曳了一下,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钝痛和愧疚。“她是老子的婆娘!就得跟老子一起扛!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,像是在说服自己,又像是在向无形的命运宣战,“告诉她!明天就拜堂!让她……让她穿红!穿最红最扎眼的红!让山本那个狗日的看得清清楚楚!”他的声音越吼越大,仿佛要用这音量驱散心头的阴霾,但最后几个字却陡然低沉下去,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沙哑,“她……她要是怕……就说是老子逼她的!”他猛地一拳砸在土墙上,簌簌的尘土落下,沾在他汗湿的鬓角。
李云龙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,重新坐回那张嘎吱作响的破凳子。他抓起桌上那半截早已熄灭的烟卷,用力揉搓着,烟草碎末簌簌落下。“具体怎么弄?”他抬眼,目光像淬火的刀锋,重新锁定了赵刚,“老子这饵怎么放?林峰的人在哪?怎么保证山本那老小子咬钩的时候,老子能一刀剁了他的狗头?还有,”他声音陡然转冷,“那些藏在暗处递消息的耗子,怎么揪出来?”
赵刚立刻收敛心神,走到桌边,手指蘸了点缸子里的水,在布满灰尘的桌面上快速划拉着:“林司令的特战队已经在外围隐蔽待命,都是精兵。他们会负责清除外围的眼线,并在山本出现时第一时间封锁所有退路。我们团里,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“警卫连全部换成便衣,混在来喝喜酒的‘客人’里,由张大彪亲自指挥,负责核心区域的警戒和抓捕内鬼。你的院子,是最后的战场,林司令的意思是……”赵刚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点,“由你亲自坐镇,引山本入室,关门打狗!特战队的狙击手会在制高点锁定所有门窗,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“关门打狗?”李云龙咀嚼着这四个字,眼中嗜血的光芒大盛,“好!好得很!老子就坐在正堂上等他!看他有没有这个狗胆踏进老子的新房!”他猛地一拍桌子,“告诉林峰,他的人,给老子盯死了!要是放跑一个,老子连他一块儿收拾!”
“明白!”赵刚沉声应道。
“还有,”李云龙眼神扫过房间角落,那里靠着他的大刀和几支备用的老套筒,“老子的家伙呢?总不能让老子空着手入洞房吧?”
赵刚走到墙角,掀开一块破油布,露出下面擦拭得锃亮的驳壳枪和一柄磨得锋利的匕首:“你的配枪,还有这个。林司令说,大刀太扎眼。”他将匕首和驳壳枪推到李云龙面前,“贴身带着。”
李云龙抓起那把沉甸甸的驳壳枪,熟练地退出弹夹又“咔嚓”一声推上,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躁动的血液稍稍平静了些,但眼底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。他拿起匕首,锋刃在昏黄的马灯下闪过一道慑人的寒光,映着他扭曲而亢奋的脸。他将匕首插进靴筒,又将驳壳枪别在后腰,用衣襟仔细盖好。
“老赵,”他抬起头,看着赵刚,那眼神复杂难明,有疯狂的战意,有孤注一掷的决绝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对搭档的托付,“明天这出戏,是成是败,是死是活,就看这一锤子了。你……给老子把台子搭稳了!”
赵刚迎着他的目光,重重点头:“放心。我赵刚,就是粉身碎骨,也给你把这台戏唱到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