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几乎没有犹豫,点头道:“王师傅,价格就按您说的办。只是这中午饭……”他脸上露出为难,“我家的情况您也看到了,就我堂嫂一个人忙活,我这身体也帮不上忙,实在没精力张罗大家的伙食。您看,就直接折成钱补贴给各位师傅,行吗?实在抱歉。”
他刻意没提粮食,因为空间里哪怕普通区域产出的粮食,颗粒饱满度和蕴含的微弱生机都远非外界普通粮食可比,拿出来太扎眼。
王师傅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,又想到他家刚办完丧事,还有个病人,便理解地点点头:“成,折钱也行,都一样。小东家考虑得周到。”
林彦很爽快地当场数出三百块钱递给王师傅:“王师傅,这是定金,剩下的完工验收没问题了一次结清。我这身体实在经不起吵闹折腾,后面施工的所有具体事宜,您直接跟我堂哥林刚或者堂嫂王翠花对接就行,他们都能做主。”
王师傅接过钱,看着眼前这少年瘦弱的身板和与年龄不符的沉稳,心里不免有些惋惜,语气也缓和了些:“小东家放心,我老王干活绝对实在,用料、做工都对得起价钱。你就安心静养,保准给你弄得妥妥当当,有事我跟你家兄嫂商量。”
事情谈妥,王师傅便匆匆离去,约定第二天一早带人和材料过来开工。
王师傅走后,林彦便让“堂哥林刚”去中院和后院各家转了一圈,打了个招呼,说明天家里开始修房子,白天难免有些敲敲打打的动静,可能会吵到大家,先给大家赔个不是,请多担待包涵。
大部分邻居都表示理解,毕竟住大杂院就是这样,谁家还没个修修补补的时候。只有贾家方向隐隐传来贾张氏不高不低的骂骂咧咧声,无非是嫌吵、嫌碍事、嫌显摆,但也只敢关起门来在屋里嘟囔。
这时,三大妈瞅准机会,又凑到了林彦家门口,脸上挂着自以为无比和善亲切的笑容:“林彦啊,跟你商量个事儿。你家这不是要大动干戈了嘛?那些旧家具……你看,要是嫌碍事不要了,三大妈帮你处理掉?保证给你弄得利利索索,也省得你到时候还得找人扔,不是?”
林彦心里简直要笑出声,这阎老抠家的算盘珠子,都快崩到他脸上来了。他脸上却瞬间露出十分为难又窘迫的神色,甚至还配合着虚弱地咳嗽了两声,声音细细弱弱地说:“三大妈,谢谢…谢谢您好意了。可是…可是您也知道,我这身体不争气,这么多年看病吃药,早就把我爸那点积蓄花得差不多了。现在手里就剩下这点抚恤金,修房子都紧巴巴的,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八瓣花。这些家具虽然旧了点,但都是我爸一件件置办下来的,能省则省,让我堂哥看看哪里有点小毛病的,修修还能接着用,实在…实在是舍不得换新的啊……”
他这番话,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因病致贫、怀念父亲、勤俭度日的可怜少年形象,合情合理,堵得三大妈哑口无言,那点小心思显得格外可笑。
三大妈一听一点油水都捞不到,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撇了撇嘴,连句虚伪的客套话都懒得再说,悻悻地“哼”了一声,扭头就回自家屋了,心里怕是又把林彦咒骂了无数遍。
林彦看着她的背影,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。
想占我的便宜?门都没有。他的“艰苦”日子,这才刚刚开始演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