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航道内，熟悉的流光溢彩景象没有出现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粘滞的、昏暗的、仿佛航行在浑浊胶体中的感觉。舷窗外的“景象”不再是拉长的星光，而是一团团不断扭曲、变幻的黯淡色块，像无法愈合的伤口在蠕动。
“航道受到‘灾厄’散溢力量干扰，稳定性下降37%。”艾尔报告，第三只眼紧盯着扭曲的导航数据，“航向修正中，预计抵达艾尔推算出的坐标预警区，还需四十七标准时。”
林源坐在指挥椅上，左手手肘支着扶手，手指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。皮肤下的灼痛感在进入不稳定航道后有所加剧，仿佛奇点碎片也在适应这种异常的环境。璃虹坐在副驾驶位，面前摊着那张手绘的星图，上面标注着艾尔计算出的、灾厄本体可能出现的几个概率区域。
突然，璃虹面前的星图，毫无征兆地**融化**了。
不是物理融化，是构成星图的线条和光点，像滴入水中的墨汁，开始晕染、流淌、变形。
与此同时，主舷窗外那浑浊胶体般的景象，也发生了剧变。所有的黯淡色块猛地向中央收缩、聚集，旋转，拉伸——
形成了一张**脸**的轮廓。
一张巨大无比、占据了整个前方航道视野的、由流动的昏暗光影构成的**脸**。
那面容模糊，没有具体的五官细节，只有大致的、充满疲惫与悲伤的轮廓。它似乎是“归零者”残留意识的最后显化，又像是这片被痛苦浸透的叙事层本身的哀容。
舰队里所有的飞船瞬间警报尖鸣，引擎出力剧烈波动，像是受惊的野兽。
那张巨大的脸，缓缓地，转向了领航的“叙事坚垒”号。
然后，一个意念，直接在所有船员的脑海中响起。那声音不像听觉接收，更像是意识本身被拨动后产生的回响，苍老，破碎，带着无尽的倦意，却又奇异地……平和。
“我……来为你……引路。”
光影构成的巨脸开始向前“流淌”，它的移动牵引着周围不稳定的航道介质，硬生生在浑浊中**犁开**一条相对平直、稳定的光带。
“也来……见证……”
光带指向航道深处，一个与艾尔推算坐标截然不同、却散发着更强烈“不祥”与“本源”波动的方向。
“……结局。”
话音落下，巨脸彻底化为引路的光带，不再具有形象，只是沉默地指向深不可测的前方。
舰桥里一片死寂，只有仪器低鸣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。
艾尔的第三只眼锁定了那条光带，数据流疯狂刷新。“路径指向……叙事层结构‘伤疤’最密集、最古老的区域之一……也是‘归零协议’最初反噬发生时，波及最严重的‘原点’附近。”
璃虹看向林源。
林源盯着那条由归零者最后意识化作的、笔直指向地狱深处的光之路，左臂的纹路仿佛被引燃般灼亮了一瞬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。
“跟上它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