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清影望着窗外深邃的夜色，月光将她的侧影拉长，落在地面。
“要搅乱大炎王朝的局势，并非易事。”她的声音平和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但我们可以从京城入手，制造一场足以让朝堂震动的风波。”
萧景辰没有打断她，等待着她的下文。
“顾家旧案，是所有人都避而不谈的禁忌。”顾清影缓缓转过身，看向萧景辰，“但它牵扯太广，一旦被重新翻出，必然会引爆京城潜藏的矛盾。”
“你想借顾家之名，搅动风云？”萧景辰的声音略沉。
“不完全是。”顾清影摇头，“顾家沉冤得雪，是我的目标，但不是唯一的。我需要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，为了自保或争利，不得不浮出水面。而要做到这一点，需要一份足够分量的‘引子’。”
她走到桌前，指尖轻点桌面：“朝中那位位高权重的老臣，既然能构陷顾家，其党羽必然遍布朝野。他们行事谨慎，但权力越大，暴露的破绽也越多。”
“你是说，从他身上找突破口？”萧景辰问道。
“他本人，或者他最亲近的党羽。”顾清影的指尖在桌面划过一道无形的轨迹，“我需要一份能直接指向他的罪证，或者他与‘墨云’勾结的证据。这份证据不必是核心机密，但必须足够真实，足以引起皇帝的猜忌，和朝臣的恐慌。”
“这样的证据，往往藏在最隐秘的地方。”
“的确如此。”顾清影说，“我已经让烟云阁的人，暗中调查那位老臣近年的所有往来，包括他名下的产业，以及与他有密切接触的商人、官员。发现一个可疑之处。”
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，递给萧景辰。
“这是？”萧景辰接过。
“这是那位老臣在京郊的一处别院，名叫‘静心斋’。”顾清影解释，“表面上是供他修身养性之所，但根据烟云阁收集到的零散信息，那里常有身份不明的人出入，且守卫森严，远超寻常。更重要的是，最近一次‘墨云’在京城活动后，有他们的成员曾被发现出现在静心斋附近。”
萧景辰展开纸张，上面绘制着静心斋的简略布局图，以及一些标注。
“静心斋内，很可能藏有他们秘密联络的账册，或者与‘烟云秘录’相关的线索。”顾清影推测，“只要我们能拿到其中一部分，即便不能彻底扳倒他，也足以让他焦头烂额，被迫露出更多马脚。”
“潜入京郊别院，并非易事。”萧景辰沉声说，“京城附近，守卫更加森严，一旦暴露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所以我才需要王爷的协助。”顾清影直视他，“您的暗卫，对京城各方势力的布防和巡逻路线，比我更熟悉。而且，一旦遭遇不测，也只有王爷的人，才能确保我们全身而退。”
萧景辰沉吟片刻，他知道顾清影的计划虽然冒险，却是目前最直接、最有效的切入点。要搅动京城局势，就必须从核心人物下手。
“好。”萧景辰点头，“我同意你的计划。你所需的情报和人手，我会尽快安排。”
“多谢王爷。”顾清影说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顾清影和萧景辰都在为潜入静心斋做准备。烟云阁和萧景辰的暗卫网络被充分调动起来，对静心斋进行了全方位的侦察。
顾清影详细研究了静心斋的布局图，以及守卫的换班规律、巡逻路线，甚至连仆役的作息习惯都了然于胸。她亲自配置了几种无色无味的迷药和解药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萧景辰则调集了最精锐的暗卫，对他们进行了周密的部署。同时，他利用自己的身份，巧妙地调动了京城的部分守备力量，在行动当晚，制造了几处小规模的“意外”，以分散静心斋外围的注意力。
万事俱备，只欠东风。
行动当晚，夜色如墨，将整个京郊笼罩在寂静之中。
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静心斋外围的密林深处。顾清影身着夜行衣，脸上涂抹了易容膏，将原本清丽的面容变得模糊普通，与寻常仆妇无异。她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兵器，只在袖中藏了几枚特制的银针和一小瓶药粉。
萧景辰同样一身黑衣，身形隐没在树影中，如同鬼魅。他手中的长剑反射着微弱的光芒，锋利逼人。
“按照计划，子时三刻，静心斋的内院守卫会有一次短暂的换防空隙。”顾清影压低声音，语气冷静，“我们会从西南角的狗洞进入，那里是守卫最薄弱的地方。”
“小心为上。”萧景辰说，他习惯性地将顾清影护在身侧。
两人身形矫健，悄无声息地穿过密林，避开外围的巡逻，来到静心斋的院墙边。顾清影指了指墙角的一个隐蔽处，那里有一个被藤蔓遮掩的狗洞。
萧景辰率先钻入，顾清影紧随其后。
进入别院，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，没有发出半点声响。别院内，假山林立，小径蜿蜒，处处透着雅致，却也暗藏杀机。
顾清影按照地图上的标注，辨明方向，带着萧景辰穿梭于庭院之中。她敏锐地避开了几处隐藏的机关和暗哨，这些都是烟云阁提前探查到的信息。
他们的目标是别院深处的一间书房，那里是老臣平日处理要务的地方，很可能藏有关键证据。
行至一处假山旁，顾清影突然停下脚步，侧耳倾听。
“怎么了？”萧景辰压低声音问。
“前面有异动。”顾清影低声回应，她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，还有几不可闻的呼吸声。这绝不是寻常守卫能发出的声音。
萧景辰的脸色微变，他立刻做出戒备姿态。
顾清影示意他稍安勿躁，她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，轻轻一捏。一股无色无味的烟雾从香囊中飘出，很快融入夜色。
这是她特制的迷烟，效果微弱，但足以让人的警觉性降低。
两人继续前进，绕过假山，眼前豁然开朗。他们看到，在通往书房的必经之路上，竟然躺着两具身穿守卫服饰的尸体，鲜血染红了地面。而在一旁的屋檐下，几道黑影正迅速闪过，似乎在追逐什么。
“是‘墨云’的人。”萧景辰说，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。
顾清影心头一紧。她没想到“墨云”的人会比他们更早一步潜入这里。这说明，他们也盯上了静心斋的秘密。
“他们可能发现了什么，正在追击。”顾清影分析，“我们现在进去，恐怕会撞个正着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
“声东击西。”顾清影立刻做出判断，她指了指书房旁的一处偏院，“那里是老臣的藏宝阁，里面有不少珍贵的古董字画。‘墨云’的人既然是为了秘录而来，对财物不会太在意。我们可以在那里制造一些动静，引开他们的注意力。”
萧景辰没有犹豫，立刻跟上顾清影。
两人迅速潜入藏宝阁，顾清影随手拿起一个花瓶，轻轻一推。花瓶应声落地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接着，她又故意碰倒了几件小物件，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。
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很快，几道黑影从书房方向闪出，直奔藏宝阁而来。他们以为是有人潜入盗宝，立刻警惕起来。
“我们走！”顾清影抓住机会，拉着萧景辰从藏宝阁的另一侧门溜出，直奔书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