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念哼唧的间隙,偷偷用余光瞟着魔医。那老头正捻着银针在烛火上烤,目光落在她肚子上,像是在估量时辰。她心里暗暗数着数,算着止痛药的时效,喉咙里的哼唧声不敢断,却悄悄调整了呼吸,让胸口的起伏看起来没那么急促。
“尊后再使劲些,宫口开得差不多了!”稳婆在一旁鼓劲,手里的帕子被苏念攥得湿透。苏念咬着唇,配合地绷紧身子,止痛药已经没有用了,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窗外夜渊来回踱步的声响,一步,又一步,像踩在她心尖上。
009在脑海里打了个哈欠:“宿主,检测到门外那位心率快得能赶上战马了,您这哼唧声效果显着啊。”
苏念没好气地用意念回,疼得受不了:“闭嘴,少贫!”她可不想在关键时刻掉链子,尤其不想让夜渊担心。
正想着,小腹忽然又是一阵坠痛,比刚才明显了些。苏念心里一紧,疼的受不了,下意识喊:“啊!好痛!我要阿渊!”
这声痛呼是苏念下意识喊出来的,带着实打实的慌乱。小腹那阵坠痛来得又急又猛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皮肉往外钻,止痛药的清凉感被瞬间撕开一道口子,尖锐的疼意顺着缝隙往上蹿,刺得她浑身发颤。
“阿渊……”她又低唤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哭腔,指尖无意识地在锦被上抓挠,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的东西。
门外的夜渊原本正背对着门板站着,指节抵在冰冷的木头上,每一次产房里传来苏念的声音,他的指尖就会更用力一分。此刻听到那声带着哭腔的“我要阿渊”,他浑身一震,猛地转身去拍门,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急切:“念念?念念我在!我就在门外!”
“尊上,您不能进来!”稳婆在里面急忙喊道,“女人生产的地方煞气重,男人进来不吉利!”
“吉利?”夜渊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的怒火,“她在里面疼得喊我的名字,我守在门外算什么吉利?!”他抬手推门闯进去。
“尊上!万万不可!”魔医急得额头冒汗,“尊后,不会有事的,我和稳婆都在呢!您进来反而会乱了分寸啊!”
夜渊的手僵在门闩上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产房里苏念的痛呼声又传了出来,虽然隔着门板,却字字清晰地砸在他心上,让他恨不得替她受了这份罪。
他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已是一片猩红,直直再推门,蹲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轻轻地说:“念念!别怕!我就在这儿!你看着我!我就在这儿陪你!”
苏念疼得眼前发黑,恍惚间听到门板被猛地撞开,随即一只温热的大手攥住了她冰凉的指尖。那掌心带着熟悉的薄茧,力道却轻得怕碰碎了她,让她瞬间从剧痛的混沌里抓住了一丝清明。
“阿渊……”她艰难地睁开眼,视线模糊中看到夜渊玄色的衣袍下摆沾着些尘土,鬓角的碎发凌乱地垂着,眼底的猩红比烛火还要灼人。他竟真的闯进来了,全然不顾什么煞气不煞气的忌讳。
“我在。”夜渊半跪在床边,另一只手轻轻拂开她汗湿的额发,指腹擦过她滚烫的脸颊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念念,看着我,别走神。”
稳婆和魔医都惊得愣在原地,却见尊上此刻眼里只有床上的人,连余光都没分给旁人,只好各自噤声,加快了手里的动作。
小腹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疼,苏念忍不住蜷缩起身子,指甲深深掐进夜渊的手背。他闷哼一声,却纹丝不动,反而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些,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气息交缠间,全是他刻意放柔的安抚:“疼就掐我,别自己扛着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行了……”苏念的声音碎在喉咙里,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,“阿渊,好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