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梓涵看着报告上的数据，又看了看她沾着药剂的指尖，忽然低头，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。
苏念的脸瞬间红透，刚想说话，就被他拉到窗边。远处的训练场上，士兵们正在操练，医疗站的小护士在给孩子们分发新熬的药汤，连城墙外的警戒灯都仿佛亮得更温和了些。
“你看。”傅梓涵指着那片生机勃勃的景象，“这就是你想要的好日子，正在一点点来。”
苏念靠在他肩上，忽然想起迷雾森林里牺牲的三队队长，想起那些在末世里挣扎的人。她轻轻点头：“是啊，来了。”
病毒抑制剂的人体试验安排在医疗站最里层的隔离病房。首批受试者是三名病情稳定的感染者，苏念穿着防护服，仔细记录着他们注射药剂后的各项数据。
“体温正常，血压稳定……”她一边报数，一边在表格上勾画，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她猛地捂住嘴，额头瞬间冒出汗来——这种恶心感来得又急又猛，完全不像普通的劳累所致。
“苏医生，您没事吧？”旁边的小护士连忙递过水杯。
“没事，可能是没吃早饭。”苏念摆摆手，强压下不适，继续观察受试者的反应。可接下来的半小时里，恶心感反复袭来，连带着头晕目眩，指尖的记录笔都差点握不住。
傅梓涵处理完事务赶来时，正看到她扶着桌沿脸色发白。他快步上前扶住她，眉头紧锁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“不知道，突然有点不舒服。”苏念想站直，却被他按回椅子上，“受试者都还稳定，你让小张接着记录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就被傅梓涵打横抱起。他的动作又快又稳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：“试验暂停，先去检查。”
医疗站的检查仪器虽然老旧，却足够精准。当屏幕上跳出清晰的孕囊影像时，苏念和傅梓涵都愣住了。
“怀孕四周左右，各项指标都正常。”医生笑着恭喜，“苏医生平时太拼了，得多注意休息，尤其是前三个月。”
苏念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光点，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小腹，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，又酸又软。她转头看向傅梓涵，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，喉结动了动，半天没说出话来。
直到走出检查室，傅梓涵才猛地停下脚步，小心翼翼地将她圈在怀里，声音哑得厉害：“我们……有孩子了？”
“嗯。”苏念点头，鼻尖忽然一酸，“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后续的试验……”
“试验交给别人。”傅梓涵打断她，低头看着她的眼睛，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郑重，“从今天起，你什么都不用做，好好养着就好。”
苏念忍不住笑了：“哪有那么娇气。”话虽如此，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。
回到塔楼时，夕阳正好漫进窗户。傅梓涵把她安置在沙发上，翻箱倒柜找出所有能找到的软垫，又跑去厨房炖了锅清淡的鸡汤，忙得团团转。
苏念靠在沙发上看着他，忽然想起刚认识时那个冷冽疏离的首领，再看看眼前这个笨手笨脚却满眼紧张的男人，忍不住喊他：“傅梓涵。”
他立刻回头：“怎么了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苏念朝他伸出手，“过来。”
傅梓涵走过去，在她身边坐下。她握住他的手，按在自己小腹上，轻声说：“你看，我们的约定又近了一步。等他出生，塔楼顶上的花应该都开了，到时候带他一起看花好不好？”
傅梓涵的指尖感受到那片温热的肌肤，忽然低头，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：“好。到时候，我教他认草药，你教他种花。”
窗外的晚霞渐渐淡去，星光爬上夜空。塔楼里亮着温暖的灯，锅里的鸡汤咕嘟作响，一切都像被温柔的手细细抚平的褶皱，妥帖而安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