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大相国寺的钟楼矗立在雨幕中,轮廓模糊。包拯依照一份匿名投递到逻司衙门的情报,独自前来。信中言明,有关赵谦与军械案的铁证,将于子时在钟楼顶层交接。
木制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,仿佛承受不住这暗夜的重量。顶层空旷,只有巨大的铜钟投下沉默的阴影。雨声敲打着瓦片,更显得此地空寂。
没有等到交接人,等来的却是四面八方骤然亮起的火把,以及脚踏楼板的密集声响!甲胄摩擦,刀兵出鞘,将上下通道堵死。火光映照出皇城司特有的暗红色服饰,为首者,正是雨墨曾跟踪过的那个胡指挥使。
“包希仁!”胡指挥使的声音在钟楼内回荡,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,“擅闯禁地,意图不轨,拿下!”
中计了!情报是陷阱!
包拯瞳孔骤缩,背靠冰冷的铜钟,退路已绝。
就在皇城司兵士蜂拥而上的刹那,一道黑影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,从钟楼外侧的斗拱阴影中疾射而入!展昭!他竟一直暗中跟随,潜伏在此!
剑光乍起,如银龙出渊,瞬间搅乱了涌来的人潮。他没有试图带包拯突围,而是用身体死死护在包拯与楼梯之间,剑舞成一片光幕,挡下了第一波最猛烈的攻击。
“走!”展昭只低喝出一个字,声音被兵刃交击的刺耳声响淹没。他的剑快得只剩残影,每一招都带着以命搏命的决绝,硬生生在狭窄的空间里挡住了数倍于己的敌人。血花飞溅,分不清是敌人的,还是他自己的。旧伤在剧烈的动作下崩裂,血色迅速浸透了他背后的衣衫,但他持剑的手稳如磐石,眼神冷得像万载寒冰。
包拯看着那道在刀光剑影中奋力厮杀的背影,看着他为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,不惜以身作盾,血染钟楼。他没有犹豫,猛地转身,冲向钟楼另一侧用于观测的窗口——那是唯一可能的生路。
身后,是展昭越来越沉重的喘息,以及皇城司兵士疯狂的喊杀声。
雨,下得更急了,冲刷着钟楼上的血迹,却洗不净这夜色的浓重与背薄的寒意。围捕与血战,将这秋夜推向高潮,也将所有人都推向更危险的悬崖边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