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扣押了商队,封锁了消息。
深夜,榷场官署后院,一盏孤灯。我、公孙策、展昭,还有因家族商路牵连而被流放至此、却心细如发的雨墨,聚在了一起。
“漕运图是真的,”公孙策指着西夏文标注,脸色苍白,“而且……绘制时间在最近三个月内。他们对我们的更新了如指掌。”
展昭摩挲着腰间佩刀(他因在我身边过于刚直而被一并贬来当了个巡场护卫),眼神锐利:“西夏‘铁鹞子’的侦察骑兵,最近在边境活动频繁了许多。”
雨墨则默默摊开一本账册:“过去半年,以辽商、夏商名义购入的朱砂、水银、硝石(皆可作法事,亦可微量用于军事或他途)数量,翻了五倍。资金流向……很复杂,最终似乎汇入了几个新近在汴京活跃的寺庙。”
“断龙计划……”我盯着摇曳的灯焰,缓缓吐出这四个字。这不再是小打小闹的走私或间谍活动,这是一个旨在从经济命脉、军事防务、乃至民心信仰上,全方位肢解大宋的惊天阴谋!我们这四个被朝廷遗忘的“流放者”,无意间,撞破了这场风暴的核心。
我把那卷要命的漕运图在手里卷起,又展开。反复三次。羊皮的粗糙质感摩擦着指尖。我不是害怕,我只是在衡量,我们这区区四人,如何能撬动这盘涉及三国、深不见底的大棋。窗外,塞外的风呼啸着,像万千鬼魂在哭嚎。后来,我把官帽扶正,将漕运图重重拍在桌上。
“查!”我的声音在小小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,“就算这榷场是龙潭虎穴,我们也要把它的底掀过来!”
我们的战场,就在这账本、货箱、往来人流与无形的信息之中。真正的危险,才刚刚露出它狰狞的一角。而那句关于“弥勒降世”的偈语,像一根冰冷的刺,扎在我的心头——敌人,已经不仅仅在关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