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来之,则安之。”包拯的声音不高,却打破了满室沉闷,“公孙先生,近日可有值得留意的典籍入库?”
公孙策闻言,精神微振,从书堆里抽出一册略显残破的蓝皮线装书:“正要禀报大人。此乃自高丽回流之《楞严经》注本,号称依据唐代古译,然其中几处关键偈语,与宫中藏本颇有出入,释义更偏向……”他顿了顿,斟酌道,“……‘众生速成’、‘即身是佛’之论,与正统渐修之说,大相径庭。”
展昭抱臂立于门侧,冷哼一声:“又是这些口舌之争。”他不懂经文微言大义,却本能地警惕任何可能引发混乱的“新解”。
雨墨此时却轻声开口,她的声音如同微风拂过书页:“大人,先生,近日里,汴京几处新起的瓦舍,流传着一种源自西陲的‘莲花手印’,与这本注疏中描绘的姿势,颇有几分神似。习者皆言可‘快速净业’。”
青灯,古卷,陌生的手印,悄然变异的教义……看似风平浪静的典籍校勘之下,暗流悄然涌动。包拯走到公孙策的案前,拿起那本蓝皮《楞严经》注本,指尖拂过封面上略显诡异的莲花纹样。
他抬起眼,目光仿佛穿透这编纂司的屋顶,望向汴京上空那铅灰色的、孕育着未知风雨的云层。
“校书,亦是校心,校这天下人之心。”他缓缓道,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或许,此间并非避世之所,而是另一处……战场。”
他的指尖,在那朵异域莲花纹样上,轻轻敲了敲。第一局博弈,已在无声中展开。而他们甚至尚未看清,对手究竟是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