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城司文脉卫那间无名的书房内,时间仿佛流淌得比外界缓慢。空气里沉淀着墨香、旧纸的微霉,以及一种高度专注带来的寂静。直到一阵急促却刻意压低的敲门声,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,打破了这片宁静。
展昭如同阴影的一部分,无声地滑至门边。门开一线,外面是皇城司都指挥使那张素来沉稳、此刻却每一道皱纹都刻着焦灼的脸。
“包大人,官家急召。”他声音沙哑,目光越过展昭,直接盯在窗边的包拯身上,“事关……国本动荡。”
包拯转身,深青色衣袂在流动的空气中微拂。他没有问缘由,只是抬手示意公孙策与雨墨一同跟上。行动本身,已是回答。
御书房内,往日令人心安的龙涎香此刻仿佛凝滞,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。皇帝没有坐在御案后,而是负手立于巨大的《江山社稷图》前,背影绷紧如拉满的弓。
“包卿,”皇帝没有回头,声音里透着罕见的疲惫与一丝……难以置信的惊怒,“国库,快要无钱可拨了。”
他猛地转身,将一本厚厚的、封面沾着汗渍与指痕的账簿推至包拯面前。“你自己看!”
公孙策上前一步,指尖迅速翻动纸页。他的眉头越锁越紧,如同在看一部最荒诞不经的志怪小说。上面罗列的数据触目惊心:京畿地区,七家最大钱庄在三个月内相继宣告本金周转不灵,濒临破产。民间储户恐慌性挤兑的风潮,正以瘟疫般的速度向南方富庶之地蔓延。而这一切的源头,都指向同一个名字——
“四海商号。”公孙策抬起头,镜片后的眼睛锐光一闪,“这家商号,向所有储户承诺月息三分,且……随时可凭票兑付,分文不差。”
月息三分!这数字如同一声惊雷,炸响在包拯耳边。这意味着,投入一百两银子,一年后连本带利能滚到近一百五十两。这绝非任何正当商贸所能创造的利润,这简直是点石成金的神话,是经济规律坟场上绽放的一朵妖异之花。
“更诡异的是,”皇帝的声音冰冷,补充着最致命的一笔,“所有初步核查,皇城司、户部,甚至朕的暗卫,所有线索都指向……四海商号的启动资金,最原始的合伙架构,都来自……”他顿了一下,目光复杂地看向包拯,带着一丝不忍,却终究吐出那个名字,“王延龄。”
王延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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