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盘以国家经济命脉为赌注、以亿万民生为筹码的宏大棋局面前,它们渺小得如同尘埃。他之前所有的努力,所有的坚持,都像是在用精致的绣花针,去阻挡一辆滚滚碾来的钢铁战车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力量,从他内心深处滋生、蔓延开来。那是对旧有信念彻底粉碎后,露出的、赤裸而坚硬的基石。他缓缓站起,沉重的镣铐似乎不再能束缚他的灵魂。他走到牢房那扇小小的、透进微弱月光的铁窗下。
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影,那身影里,不再有迷茫,不再有被规则束缚的愤怒,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明澈。
“律法,”他轻声自语,仿佛在做一个最终的诀别,“只是这个棋盘上的一枚棋子。而我,却一直愚蠢地把自己……当成了下棋的人。”
内在的蜕变,在此刻完成。
那个信奉律法万能、试图在既定框架内铲除一切不公的“包青天”,已经随着刘宇的鲜血,死在了这间牢狱里。
活下来的,是一个看清了规则本质,并决心亲自下场,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——无论是光明的,还是黑暗的;无论是律法的,还是超越律法的——去成为新的下棋者的人。
他要做的,不再是查封和抓捕(那只是修剪枝叶)。他必须深入这片混乱的、由资本与权力交织的黑暗森林,去理解它的法则,去利用它的弱点,甚至……去参与制定新的、能够被他影响的规则。
他抬起被镣铐锁住的双手,凝视着从铁窗缝隙透入的那一缕微光,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坚定的弧度。
“既然旧的棋盘已然腐朽,那么……”他的声音低沉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就由我,来重开一局。”
黑暗中,新的棋手,已然就位。而他的第一步,将不再是诉诸律法,而是直指——那场“货币起义”的,真正命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