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罗娜注意到了这个动作,撇撇嘴:“大师,水贵着呢。” 话虽如此,语气却并无多少责备,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念叨。
八戒大师这才抬眼,温和地笑了笑,笑容在昏黄灯光下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:“女施主说得对,一饮一啄,皆当珍惜。只是见这尘土,想起众生奔忙,亦如沙尘飞扬,终需片刻宁静,方能沉淀。” 他将剩下的水慢慢饮尽,仿佛饮下的不是水,而是一种定力。
陈冰刚刚给一个被沙石擦伤手臂的队员包扎好,闻言轻声接话:“大师说的是。心浮气躁,于身体亦是无益。阿罗娜姐姐也莫要太过焦心,钱财固然要紧,大家平安抵达,才是最大的‘赚头’。” 她说话总是轻柔,带着医者的安抚意味。
阿罗娜哼了一声,但没再反驳,转而从行囊里掏出几块硬邦邦的馕饼,用小刀仔细地切开,分给大家:“吃吧,吃饱了才有力气心疼钱,也有力气守夜。” 她给林小山的那块,似乎不经意地切得大了些。
林小山接过馕饼,咧嘴一笑:“谢了,阿罗娜大姐。等到了大点的集市,我掏钱请你喝……呃,喝地道的葡萄浆!” 他差点说漏嘴“喝酒”,瞥了一眼八戒大师,赶紧改口。
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文玉此时放下手中标注路线的手札,目光扫过众人:“钱财之事,有阿罗娜操心,我们放心。安危之责,有去病、程真、马铮安排,我们安心。当下之要,是休憩蓄力。明日要过‘流沙河’故道,那才是真正的考验。” 她的话清晰、冷静,为这场夹杂着抱怨、警戒、哲思和幽默的小小讨论画上了句号,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到共同的、更严峻的目标上。
窗外风沙依旧,但隔间内的气氛,却在经历了这一番并非全然和谐、却真实鲜活的对话后,莫名地沉淀下来。疲惫依旧,但某种基于共同经历、性格磨合与各司其职而产生的羁绊,在这西域客栈的昏黄灯光下,又悄然系紧了一分。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,成为这支奇特队伍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