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脚步蹒跚,却强撑着自己走到悼念的场合。
她一眼望见那张黑白照片,身体猛地一抖,几乎站不稳。
我赶紧搀住她,玉琴也上前一步,帮忙扶着。
我也担心玉琴:“你也要注意爱护自己的身体。”
没有人敢大声哭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痛楚,眼眶通红,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玉琴轻声对蓉蓉说:“玲儿不会怪你,她最崇拜的就是你。”
蓉蓉喃喃道:“我梦见她了,她什么都没说,就一边忙着做事,一边冲我笑……”
领导讲完悼词后,是短暂的默哀。
蓉蓉安静地听着,泪水终于涌了出来,顺着脸颊淌到下巴。
大家低下头,只听见外面风声夹着雨点打在窗台的声音。
那几分钟仿佛很长,像过了好几个寒冬。
仪式很简单,没有花圈,也没有乐队,只有寥寥几束白菊和医院里几张老旧的桌椅。
可就是这样的简单,更让人觉得心酸。
我抬头看那照片,照片里年轻的林玲笑容温暖,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那张纸里走出来喊我们去吃饭。
“蓉蓉姐!小棠姐!喏,给你们带的晚饭。”
苏文丽站在我旁边,低声说:“玲儿还那么年轻啊。”
我点点头,却说不出话来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肖红抬手轻轻拍了拍蓉蓉的肩膀,没有说话,只是站在她身边。
许多不相熟的同事也来了,有人只是低头默哀,有人红了眼眶。
秀碧轻轻放下一支白花时,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,谁都没有出声安慰,只是陪着她一起沉默。
临近结束时,蓉蓉忽然开口:“我想再去看看她。”
她声音哑得厉害,却异常坚定。
我点头:“走,我们一起。”
我们几个走到那张照片前,伸手轻轻摸了摸相框的边角,像是还想握住什么。
可什么都握不住,只剩下冰冷的木头和纸张。
这份悲伤,谁都放不下。
窗外雨丝渐密,地面被打湿了一层浅浅的水光。
人群慢慢散去,会议室变得空旷又冷清,唯有那几张黑白照片还留在那里,安静地看着我们。
从林玲去世那天起,我又开始做噩梦了。
梦境里总是反复浮现出那张熟悉又温暖的笑脸,还有蓉蓉满身鲜血的模样。
夜晚总是被惊醒,心跳如鼓,汗水湿透了被单。
“不要!”
廖岩总是在我身边,用怀抱给我温暖。
“廖岩。”我在半梦半醒间呼唤。
“嗯?”他的声音依然温柔。
“我们……丁克吧。”我带着一丝无奈与恐惧。
“好。”他轻声应允。
“我们不是这个年代的人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