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明白她的意思,跌跌撞撞往药房跑去。
“氯丙嗪……冬眠灵……”我一边跑一边低声念叨,脑袋发胀,心口疼得发闷,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咚咚的心跳。
看到药房里昏暗的灯光莫名的刺得我眼睛一阵酸涩,我不管不顾的说:“快——氯丙嗪!”
当值的医生也听到了院中的喧哗,脸色一紧,没再多问流程手续,麻利地从柜子里拿出药递给我:“快拿去!……小棠同志,你额头流血了!”
“我没事!”我攥紧药,头也不回地往三楼病房跑去。
肾上腺素让我短暂忘了身上疼痛,只剩一个念头:外婆还在楼上,万一那人再发疯怎么办?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!
楼梯间的灯光昏黄,每跑一步都震得额头一阵刺痛,头皮发麻,视线都有点发黑。
我用力咬着牙,手里的药盒被我捏得咯吱作响。
冲到三楼走廊时,病房门敞着,走廊里满是探头探脑的病人和家属。
我略过人群,一眼看见蓉蓉和几个医生正把那名病患五花大绑在病床上,病患的胳膊上青筋暴起,仍在疯狂挣扎。
“药!”我大声喊着,把药递到蓉蓉手里。
蓉蓉额头也是汗,接过药时手指都微微发抖,但她仍沉声吩咐身边的护士准备注射器。
我喘得胸口发疼,后脑一阵阵发胀,看向病床上的病人:脸色涨得通红,双眼通红发直,喉咙里发出含混的低吼。
蓉蓉小心地拿起针剂,另一名医生摁住病人的肩膀,手臂都快被挣脱,脸上青筋暴起。
“别怕,我们是医生。”蓉蓉声音压得很低,却透着坚定。
针头刺入那一刻,病患猛地全身一抖,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,挣扎得更厉害。
几个人合力死死压着,病床都震得咯吱响。
片刻后,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渐渐失了焦点,胸口的起伏慢了下来,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。
空气里只剩重重的喘息声。
我心脏还在剧烈跳动,手心全是汗。
我还没来得及说话,就看到站在一旁的陈叔。
“哎呀,小何同志,你额头流血了!”陈叔看着我,一脸担忧地说。
我勉强扯出个笑:“没事,陈叔,你先回去陪着建军吧。刚才动静太大,怕吵醒他,他那边最近才刚平稳下来。”
陈叔迟疑了一下,点点头:“你说得对,那我先过去,你们小心点。”
他说完就快步回到他和建军的病房。
“快止血。”旁边有人递过来一块纱布。
我抬头一看,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,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。
我接过纱布,轻声说:“谢谢。”声音有点发哑。
额头上的伤口被按住时,传来钝钝的刺痛,我倒吸一口凉气,手也跟着发抖。
我看见蓉蓉正站在病床前,手心还紧紧攥着那位女家属的手,轻声安慰。
这时,那两个男家属重新探进病房,看了看安静下来的病人,脸色阴沉。
中间那男家属冷声说:“人已经不闹了,我带他回去!”
说着,他上前就要拉病人。
“不行!”蓉蓉立马挡住,声音坚定得让人一愣,“必须住院观察!这是对病人和你们都负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