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名男家属也跟着上前,语气里是压抑着的怒火:“你们这是要我们家丢人吗?!”
我也忍不住站出来,声音发紧:“这不是丢人,这是病!早治早好!”
那两人眼里的敌意更重了,手上动作更粗暴地想去拉病人:“我们说了不住院!”
蓉蓉声音不高,但很有力量:“你们这是拿病人的命开玩笑。”
男家属猛地瞪大眼:“丢的又不是你家人的人!”
空气顿时僵住。
女家属突然哭着开口,声音嘶哑:“医生同志,我们住院!”
那两个男人回头瞪她:“闭嘴!蠢货!”
她哭着摇头:“不能让儿子一直这样下去!肯定要救!”
“啪!”中间那男家属气得抬手扇了她一巴掌。
巴掌声清脆响亮,女家属的头猛地偏到一边。
“你怎么能打女人!”蓉蓉愣住了,随即冲过去护在她面前,声调第一次那么厉害。
“我的家务事,关你屁事!”那男家属咬牙,扬手也要打蓉蓉。
我心脏一紧,什么都没想,冲上去推开了他的手臂:“你敢!”
女家属的声音破裂而沙哑:“他是我的儿子!我不觉得他丢人!要救就救!你要是嫌丢人,你自己回去!”
两个男家属气得脸色发青,恨恨骂了几句:“我可不出这钱!”最后丢下一句就气急败坏地出了病房。
病房门外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,我转头,尽量平稳地说:“都散了吧,病人需要休息。大家都回去吧,早点休息。”声音里透着疲惫。
人群迟疑几秒,慢慢散去,只剩零星几个人还在小声议论。
几个病人还小声说:“这两个女医生真了不起啊,巾帼不让须眉。”
人群散后,我抬手擦了把汗,也擦掉了凝固的血痂,感觉疼得更厉害了。
回到病房时,看见蓉蓉仍在安慰着那位女家属,她哭得发抖,眼泪打湿了白大褂。
“医生同志……”女家属哭得眼睛红肿,声音颤得厉害,“你们能……真的能救他吗?”
蓉蓉声音很轻,却透着笃定:“能。请您相信我们,我们会尽全力。”
女家属的肩膀轻轻发抖,泪水一滴滴打在地砖上,她哽咽着说:“我知道住院费贵……我自己有些积蓄,不够的话,我去借……只要能救他,我都认。”
“我们会的。”蓉蓉轻轻拍了拍她,“放心,我们在这儿。”
我站在旁边,手里还攥着染了血的纱布,只觉得后脑一阵阵发胀,视线有点发黑。
女家属抬头看见我,眼泪又涌出来:“对不起,是我家那口子伤了你……”
我低声说:“没关系。”
她哽咽着:“只要能治好我儿子……我去借钱也要治……”
夜风吹进病房,窗帘微微摇晃,走廊里传来远处病人的咳声,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汗水的味道。
我的心像被攥紧了一样疼,却也格外坚定:
只要能救,就拼了命也要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