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药味苦得呛人,熏得整个楼道都是。
他蹲在煤炉前,小心地搅动药汁,一边嘟囔着:“真不知道他们晚上是怎么睡着的,小孩子哭得这么厉害……”
我看着他,突然问:“其实你是不是有点羡慕舒云霆和张熙臣?他们要当爸爸了。”
廖岩停住了,低头看着药罐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放下勺子,走过来紧紧抱住我:“又在多想?没有,我真的不羡慕。”
我抬头看他,眼神里是疑问和不信。
他轻声说:“我没有撒谎。我们还没准备好。而且我们不是真正的何小棠和廖岩,如果有一天突然离开,就像突然来到这里一样……那孩子怎么办?”
他继续轻轻说:“这个年代我们不计划着要孩子。等我们回到2025年,再慢慢来。先表白、恋爱、求婚、结婚、二人世界……然后才是孩子。而且啊,咱以后要住月子中心,这小孩子整夜整夜的哭,太折磨身心了。我宁愿咱们多花点钱,睡个好觉。”
我被他说得有些感动:“可不许骗我。”
他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,语气又无奈又宠溺:“怎么天天都哭啊?明明21世纪的你可从来不爱哭,从小到大都没见你掉几滴眼泪。”
我哭笑不得:“转了性了,不行啊。再说了,女人是水做的,不知道啊!”一边说,一边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
“好好好,难怪你叫小水。”廖岩一边给我擦泪,一边调侃。
就在这时,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,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说:“哎呀,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?”
是蓉蓉。
她推开门,鼻息间立刻闻到那苦得发涩的中药味,眉头一皱:“这药味也太冲了吧……小棠,你怎么又喝中药了?是不是不舒服?”
我赶紧擦干眼泪,笑着说:“没事,就是之前慧慧说的,要我一直调理着。”
蓉蓉将信将疑地点点头,走进来时,张熙臣也跟了进来,怀里抱着笔记本。
接下来,又是每天惯例的深夜读书学习时间,不是在我家,就是在蓉蓉家。
我们几个常常熬到半夜,屋里灯火通明,只听得到翻书的声音,偶尔还有铅笔和纸摩擦的细微声响。
舒霖的哭声时不时从楼上传来。
张熙臣听到,总是感叹一声:“真是辛苦老舒他们了……”
中药熬好了,廖岩小心端到我面前:“趁热喝吧。”
我一口闷下去,苦得皱起了眉头。
廖岩递过一张手绢,帮我擦嘴角,还小声笑:“这么大人了,还怕苦。”
我白了他一眼,嘴上想怼回去,却被那苦味冲得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蓉蓉坐在旁边看着,忍不住摇摇头,嘴角弯起:“啧啧,你俩这如胶似漆的小夫妻啊,甜得都快腻死我了。”
日子就在忙碌与幸福中慢慢过去。
就在我渐渐觉得生活终于安稳下来的时候,在妇产科门口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