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攥住产床的边缘,指节都泛白了。
“痛的话就抓我,不怕。”我低声说。
她疼得冒出一层细汗,我用袖口帮她轻轻擦掉,生怕汗水流进她眼睛。
宫缩一过,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喘得急促。
我低头看,自己胳膊上已经被她攥出了几道红痕。
“对不起啊。”她虚弱地笑了笑。
“这有啥的,你痛的时候就抓我,没事。”我笑着回。
间隙里,我们又聊起别的。
蓉蓉忽然低声说:“这几年……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。”
我愣了一下,也笑了:“谢谢我们,一直在彼此身边。”
她看着天花板,像是在回忆:“今年……就是我们认识的第六年了,早就习惯有你在了。要是以后分开,还真舍不得。”
我心头一紧:“怎么突然说这个?”
可又忍不住在心里想——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回到了21世纪,也许……我们就真的会分开。
“就是突然想和你说这些,感觉婚后都没机会和你说。”蓉蓉抱歉地看着我。
我试着轻描淡写地接话:“就算以后分开了,你都有孩子和丈夫了,哪里还会想到我啊。”
她很认真地看着我:“怎么会想不到?我认识你都比认识熙臣时间长。”
没等我回话,她的眉头又骤然拧紧,手臂猛地用力——宫缩又来了。
她咬住下唇,指甲几乎嵌进我的皮肤。
我一边握紧她的手,一边低声安慰:“忍忍,马上就好了。”
就这样,疼与缓之间反复了不知多少次,直到一个中年女医生和两位护士走过来,查看后说:“开十指了,准备进产房!”
我赶紧握住蓉蓉的手:“你可以的,你劲儿大,使劲。”
等她被推进产房,我才脱下手术服,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到外面。
走廊里,张熙臣、廖岩,还有后来赶来的玉琴都围上来。
“怎么样?”张熙臣急得声音发颤。
“开十指了,人没事,再等等。”我尽量让自己说得平稳。
“可感觉……之前玉琴生孩子都没这么久。”他喃喃道。
玉琴拍拍他胳膊:“每个人情况不一样,别担心。”
廖岩也帮腔:“放心吧,小棠都算过了,一切平安。”
张熙臣低声自言自语:“对,今天是个良辰吉日,肯定没问题的……”
忽然,里面传来一声清亮的啼哭,打破了走廊的沉闷。
外面的天还没黑,我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祷告——感谢感谢,也谢谢我妈,终于生出来了。
手术室的门开了,护士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婴儿出来,扬声问:“谁是郭蓉蓉的家属?”
我们全都凑了上去。
“是个小女娃,六斤三两,母女平安。”护士的声音里带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