蓉蓉笑了笑,不以为意:“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她转头看向黄慧君,“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去玩?”
黄慧君眨了眨眼,好奇地问:“去哪儿?”
蓉蓉回答:“我们在安岳的一个好友邀请我们去学校逛逛,她现在在成都当小学老师。叫什么成都省委子弟学校。”
黄慧君惊讶:“这名字一听就是成都顶好的小学,好厉害啊!你们去过吗?”
我和蓉蓉都摇摇头。
我一个成都土着,竟然都没听过这个学校的存在,现在倒好奇心满满。
下班后,我们三人挤上三轮车,车轮碾过坑坑洼洼的巷道,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。街道两旁是低矮的瓦房和老旧的大杂院,烟囱冒着缕缕青灰,屋檐下晾晒的衣物随风轻轻摆动。
感觉到离目的地近了,我眯着眼,努力去辨认那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街道:曲折的小巷、斑驳的石板路,还有路边的老槐树,都让我逐渐恍惚,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从心底涌上来。
三轮车停在校门口,周晴已经抱着周斌等着我们。
蓉蓉立刻下车打招呼,黄慧君跟着一起。
我是最后一个下车,眼前的校门虽和2025年的完全不同,但我仍然一眼认出——泡桐树小学,我的母校。
我暗自懊悔,竟然忘了母校的前身。
没想到周晴竟然也是我母校的老师,而周斌——未来的班主任,竟然是女承母业。
我真希望廖岩此刻也在身边,一起参观母校,该有多好。
周晴开始带我们参观学校,我的眼睛却像被磁石吸引一样,总是忍不住提前走到操场、走廊、教室和办公室的位置。
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轨迹上,我清楚地记得门的高度、窗的方位、走廊的光影,连那微微倾斜的栏杆都仿佛熟悉得令人安心。
周晴看到我不断领先,忍不住停下脚步,惊讶地抬头看我。
蓉蓉好奇地侧过头:“你怎么感觉像是来过这里一样?”
黄慧君忍不住笑出声:“要不是我们都是第一次来,还真以为你是这所小学毕业的呢。”
参观结束后,蓉蓉感叹道:“学校真漂亮,希望以后我们的孩子能来这里读书,一定会是对国家有用的人才。”
我心里一阵恍惚——1970年的她说着这话,而未来的我和表姐表弟,都在这片校园里追逐打闹过。
脑海被一阵轻微的震动拉回——2008年的记忆浮现:教室里,我和何榛榛在讨论题目,舒展舒意在低声背诵课文,地板剧烈晃动,窗户玻璃发出低沉的震响。
班主任周斌站在讲台上,焦急地喊着:“快,快往操场跑!”
那时候年幼不懂事,只觉得刺激好玩,一群孩子蜂拥着跑出教室。
随后,家长们陆续赶来接孩子,慌乱着急无措。
我家里没人来接我,周斌便一直陪着我,直到外婆出现,她解释:“家里都是医生,要随时准备上前线,没办法只能我来了。”那时候不懂,长大后,才真正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分量与责任。
直到有人轻轻捏了我的脸,我才慢慢回神——原来是被蓉蓉抱着的周斌,她探出身子,用稚嫩又温暖的声音喊着:“饿饿,饭饭。”
周晴一听便笑了:“原来小斌饿了啊,那走吧,我们回家吃饭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