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俩咋去?又不能开车。”说这话的是舅舅。
“我下周末没事,我陪爸妈去。”妈妈的声音。
爸爸开口了:“我也不用出差和开会,到时候开车送你们回老家。”
“大家都回去不就得了,我下周末也不用值班。让五舅做点肥肠嘛,小水不是最爱吃肥肠血旺吗?小邦也喜欢。”是小姨在嚷嚷。
二姨终于开口了:“四姨爹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啊?”
外婆淡淡说:“晓不得,好久没联系了。说是前段时间住院了。”
我一愣,不就是蒋志诚吗?
外婆转头又说:“对了,这次顺路还要去趟安岳,王赞明的孙子结婚了,他喊我去喝喜酒。我还要顺便看看些老朋友。”
二姨笑着说:“行啊,好久没回去了,走一趟也好。”
外公忽然看向我:“小水,傻站着干啥?过来吃饭。你最爱的米卷要被你爸吃光咯。”
我恍惚点点头,刚想走过去,脚下却一空,整个人像坠入深渊。
四面八方传来声音:
“小水,快过来。”
“小水,你发什么呆呢?”
“小棠,别走!”
“你在哪儿,小棠?”
一片混沌中,我惊醒了,浑身是汗。
“还好吗?”耳边是廖岩温柔的声音,他轻轻拍着我。
“我……又做梦了。对不起,吵醒你了吧?”我小声道歉。
“听见你翻来覆去了,就猜到你梦见什么了。”廖岩低声说。
“我梦见回家了。”
他沉默片刻,然后很郑重地说:“小棠……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去。”
我怔住了,好半天才哑声问:“啊?那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去?那这群人呢?怎么办?”
廖岩没再说话,只是伸手把我紧紧抱住。
接下来的一周,日子过得格外混乱。
芳芳还是跟着蒋志诚离开了安岳,搬去了内江。
临走前一天,她特意来找我,想做最后一次心理咨询。
“小棠姐,我三姐,还有我爸妈……以后就麻烦你照顾了。”芳芳躺在治疗室的床上,我正在给她熏艾。
“放心吧,我们不放心的是你。”我轻声说。
芳芳脸上闪过一丝落寞。
“这样的婚姻,真的有维持的必要吗?”
她点点头:“我真的很爱他,虽然……虽然现在这样。”
我知道劝不动,只好说:“那你去了内江,身边没有家人了,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,知道吗?”
“小棠姐,我最后悔的事,就是那天和你吵架,还打了你。我不该和你作对的。”
“傻妹妹,别说这些。你是蓉蓉的妹妹,也是我的妹妹。你平安健康快乐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芳芳笑了笑,可眼角泪水还是落了下来。
我继续为她熏艾,心里却无比难过。
或许,就是这一桩桩家庭琐事,把她的心力熬干,最终让她那么早走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