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松了口气:“小棠,我还以为是小霞打电话呢,怎么了?”
我快速将事情交代清楚:“能不能麻烦你去张熙臣家看看?貌似有人进贼了,他已经赶去内江处理。现在家里就俩丫头在我们家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,能听到他屏息的声音,然后紧张地说道:“好的,我现在就去。”
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,夜深得有点过分,都过了零点。
我心里有一丝犹豫:“现在太晚了,明天再去也行……”
“没问题,我现在就过去。”何小松的语气里没有半点迟疑。能听出他在电话那头开始整理衣物,轻轻翻动衣服。
我点点头,尽管他看不见我。
挂断电话前,他又叮嘱我小心:“棠妹,你自己也注意安全。”
回到宿舍时,肖红已经醒了,坐在床沿轻轻揉着肚子,看到我回来,小声疑惑地问:“小棠,你去哪儿了?”
“上厕所去了。”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太清。
这一晚,我几乎没再睡着。
床铺上的寒意、心头的担忧和噩梦的余温交织,让我翻来覆去,背后冷汗湿透了背脊。
梦里,我到了张熙臣家。
门窗被人暴力撬开的声音在耳边炸响,木头碎裂的刺耳声、玻璃碎裂的喀嚓声混杂在一起,让人浑身一颤。家具被翻得凌乱不堪,抽屉被拉出来散落在地上,纸张散落一地,碗碟跌落的清脆声像是在敲打我的心脏。
我心里无比焦急,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帮不上,只能祈祷何小松快点过去。
夜色沉得像一块厚重的布,压在心头,让人无法呼吸。
“不要啊!不要伤害他们!”
然而无论我怎么挣扎,声音都被浓重的恐惧淹没,像是有一层厚厚的水将我隔开。我拼命想去帮忙,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像灌了铅,动弹不得。
有一瞬间,我甚至看到自己站在门口,却看见好多人在叫我,有的喊“小水”,有的喊“小棠”,还有一些叫着我根本没听过的名字。
我在梦中惊愕、迷茫,分不清哪个是我自己,哪个是替身,也不清楚这声声呼唤究竟是在提醒我,还是在折磨我。
梦境像被切换了无数次的电影,一会儿是门被撬开的声音,一会儿是家具被掀翻的混乱,一会儿是祖祖们惊恐无助的尖叫。
身体在梦里极度紧绷,手心湿透,背脊因为紧张而冷汗涔涔。我甚至能感觉到床单贴在身上的冰冷,每一次翻身都像是在冰冷的水里挣扎。
我猛地睁开眼睛,床铺冰凉刺骨,冷风吹在脸上,让我彻底清醒。
夜已经深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,宿舍里寂静得只剩下呼吸声。
蓉蓉和肖红依然在上铺沉沉睡去,我心里松了一口气。
我坐在床沿,手心仍然湿透,心脏狂跳不止,呼吸急促而不稳。脑海里刚才的梦境像电影一样播放着,让我浑身紧绷。
夜风从窗缝吹进来,裹着寒意和夜色的冷冽,我蜷缩在被子里,心里默默祈祷何小松快点确认一切平安。
我只能紧张地等待着,等待消息、等待平安的确认。
这一晚,我几乎没再合眼,翻来覆去,身体和心灵都像被拉扯在无形的绳索上,无力又紧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