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得了两员‘猛将’,却也吞下了一颗我亲手炮制的毒药。文和,通知许都的密探,全力配合大哥、二哥。接下来,该让曹操和吕布,好好斗上一场了。”
当谢虎说完这番话时,议事厅的屏风后,三双担忧的眼睛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。
萧如玥轻轻咬着下唇,她能感受到谢虎身上那股越来越浓的寒意。他越是成功,就越是孤独,那座用温情筑起的堤坝,如今已经高得让她无法逾越。
“虎哥他……真的变了。”林晓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她看着谢虎在沙盘前运筹帷幄的样子,却再也看不到当年那个会为了一句玩笑而开怀大笑的少年。
沈斓曦轻叹一声,眼中满是心疼:“夫君的每一步棋都在算计人心,连关张将军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。这样的胜利,代价太大了。”
三女相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忧虑。她们知道,谢虎正在用一场场胜利将自己推向权力的巅峰,却也在一步步远离那个曾经温暖的自己。
议事厅的门被猛地推开,打破了这凝重的寂静。铁棍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他神色凝重,甚至带着一丝焦急,这在以往是绝无仅有的。
“主公!”他抱拳沉声道,声音比平时更响,“徐州方面传来急报!”
谢虎没有回头,目光依旧锁定在沙盘上,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让他移开视线。“说。”
“吕布占据小沛后,陈珪果然再进谗言,言称我军主力尽在梁山,徐州空虚,正是攻取下邳、一统徐州全境的绝佳时机。”铁棍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,“吕布已尽起徐州之兵,围攻下邳。如今,下邳危在旦夕!”
屏风后,林晓玉忍不住惊呼一声:“下邳?那不是……”
“那是大哥关羽的家眷所在!”沈斓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她几乎要冲出屏风,“夫君,你快想想办法!甘夫人、糜夫人她们……”
萧如玥一把拉住她,摇了摇头,眼中同样充满了焦虑,但她知道,此刻任何催促都可能适得其反。
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等待着谢虎的回应。他会如何选择?是冰冷的算计,还是残存的亲情?
然而,谢虎的反应却让所有人的心沉入了谷底。
他没有丝毫的动容,甚至没有停止在沙盘上的动作。他只是拿起一枚代表“关羽家眷”的白色小旗,轻轻地放在了下邳城内,仿佛那不是活生生的人,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标记。
“传令给潜伏在吕布军中的细作,”谢虎的声音冰冷,不带一丝情感,“让他将‘关羽、张飞投曹乃诈降,实为与谢虎里应外合之计。其家眷仍在城中,乃为质,亦为饵’的消息,‘无意’中透给陈宫。”
铁棍闻言,恍然大悟:“主公此计甚妙!陈宫多疑,若以为关张将军是诈降,必劝吕布加急拿下下邳,控制家眷作为筹码,既防关张反噬,又可胁迫曹操!”
“正是。”谢虎走到沙盘前,指向小沛,“吕布性急,闻此讯,必想抢在曹操反应之前,先下手为强。我要的,就是他这不顾一切的‘强攻’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屏风后三女担忧的脸庞,语气放缓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:
“放心吧,下邳城防我早已暗中加固,粮草军械充足。嫂嫂们所在的内府,更是设下了三重机关暗道。吕布若来,碰上的将是一根最硬的钉子,崩掉他几颗牙!”
沈斓曦松了一口气,却仍忍不住追问:“可……战场刀剑无眼,终究是险地。”
“乱世之中,何处不是险地?”谢虎转过身,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,却依旧坚定,“唯有让吕布在此地头破血流,大哥、二哥在曹营才能更安全,我们的梁山,也才能赢得更多时间。这是最快,也是代价最小的破局之法。”
他的话语无懈可击,他的布局冷静周密。但当他独自一人时,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,他用拇指用力揉着太阳穴,低声自语:“还不够快……必须要更快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只觉得胸口一闷,喉头涌上一股腥甜,在身后三声惊慌的“虎”“虎哥”、“夫君”惊呼中,他眼前一黑,向前倒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