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要记住,”乔卫东看着她,“越是紧急的情况,越要稳住。因为对方在情绪里,你是唯一清醒的人。如果你也乱了,那就真的完了。”
这话说得很有分量。杨桃点点头:“我记住了。”
两人沉默地喝了一会儿咖啡。窗外,长安街上的车流缓缓移动,像一条发光的河流。
“乔总,”杨桃忽然问,“您为什么对我们酒店这么上心?我听王总说,您这次来只是常规视察,但您已经住了三天了。”
乔卫东放下咖啡杯,看向窗外:“因为我觉得,这家酒店有点特别。”
“特别?”
“嗯。”乔卫东说,“别的酒店都在拼硬件、拼服务,但你们在拼‘情感’。求婚的,纪念日的,重温旧梦的……来这里的人,不只是要住一晚,是要找一种感觉。这种感觉,很难得。”
他转回头,看着杨桃:“而你能理解这种感觉,这更难得了。”
杨桃的心跳快了一拍。她低下头,假装喝咖啡。
“杨经理结婚了吗?”乔卫东忽然问。
这个问题来得突然。杨桃的手抖了一下,咖啡差点洒出来。
“乔总怎么又问这个……”
“好奇。”乔卫东微笑,“像你这样漂亮又能干的女人,应该早就被抢走了才对。”
杨桃的脸红了:“乔总别开玩笑了。我……还没结婚。”
“那有男朋友吗?”
“也没有。”
乔卫东做出惊讶的表情:“为什么?”
杨桃沉默了。她转动着手里的咖啡杯,很久才说:“以前有过,分手了。后来工作忙,也没时间找。再加上……年纪大了,高不成低不就的。”
她说得很平淡,但乔卫东听出了其中的苦涩。
“年纪大?”他笑了,“你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。”
“三十二了。”杨桃说,“明年就三十三。”
“那正是最好的年纪。”乔卫东说,“有经验,有智慧,知道自己要什么。不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,还在迷茫。”
杨桃抬起头,看着他:“乔总觉得,女人三十多岁还没结婚,正常吗?”
“太正常了。”乔卫东说,“婚姻不是任务,不是到了年龄就必须完成的事。它是一种选择,而且是很重要的选择,必须慎重。”
他顿了顿:“我有个朋友,四十多了,也没结婚。但她活得很好,有自己的事业,有自己的爱好,有知己朋友。她说,婚姻就像并购,关键不是规模,是协同效应。找不到那个能产生‘一加一大于二’效果的人,宁可单着。”
“并购?”杨桃被这个比喻逗笑了,“您朋友是做什么的?说话这么专业。”
“做投资的。”乔卫东说,“她说,好的婚姻就像成功的并购——双方资源互补,理念一致,能共同创造更大的价值。坏的婚姻就像失败的并购——表面上在一起了,实际上内耗严重,最后两败俱伤。”
杨桃认真听着,眼神若有所思。
“所以啊,”乔卫东看着她,“不用着急。宁缺毋滥。找不到那个能和你产生‘协同效应’的人,一个人过也挺好。”
他喝了口咖啡,状似无意地说:“其实我也单着。以前忙事业,顾不上。现在想想,是该考虑考虑了。毕竟,人生不只有工作。”
这话说得轻描淡写,但信息量很大——第一,他单身;第二,他事业有成;第三,他现在想找对象了。
杨桃显然听懂了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,没有说话。
气氛有些微妙。
这时,杨桃的手机响了。她看了一眼,是蓝未未。
“抱歉,我接个电话。”她站起来,走到一边。
乔卫东看着她接电话的背影。她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,偶尔点头,表情有些无奈。挂了电话后,她走回来,脸上带着歉意。
“乔总,不好意思,我有点事得先走了。”
“约会?”乔卫东半开玩笑。
杨桃的脸又红了:“不是……是相亲。我闺蜜给我安排的。”
“相亲好啊。”乔卫东站起来,“祝你顺利。不过记住,找那个能和你产生‘协同效应’的人。”
杨桃笑了:“谢谢乔总。那……我先走了。”
她转身离开,走了几步,又回头:“乔总,您还会在北京待几天?”
“看情况。”乔卫东说,“可能还会待一阵子。”
“那……明天如果您有空,我请您吃饭吧。算是感谢您这两天的帮忙。”
“好啊。”乔卫东微笑,“我等你消息。”
杨桃点点头,快步离开了。
乔卫东重新坐下,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。长安街的灯光一盏盏亮起,像星辰坠落人间。
他拿出手机,给助理发了条消息:“帮我查一下,杨桃今晚在哪里相亲。”
很快,助理回复了:“国贸三期56楼法餐厅,晚上七点。对方是律师,叫张伟。”
乔卫东笑了。
他看了眼手表,六点二十。
时间还早。
但他不急。
有些事,需要耐心。
就像煲汤,火候到了,味道自然就出来了。
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,起身回房间。
脑子里却在想:那个叫张伟的律师,会是什么样的人?杨桃会喜欢吗?
不重要。
因为无论那个人是谁,乔卫东都有信心。
他已经在杨桃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——关于“协同效应”,关于“宁缺毋滥”,关于一个成熟、稳重、单身的成功男人。
接下来,只需要等待种子发芽。
而他有的是耐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