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，她在进步。从那个蜷缩在沙发里哭泣的受伤者，变成了能冷静分析、妥善安排的专业人士。
她的眼神，重新有了光彩。
……
基金运行三个月后，乔卫东去办公室看望羽墨。
办公室不大，但布置得很温馨。墙上贴着一张地图，标注了所有求助者的分布。白板上写着最近的案例进展。羽墨坐在电脑前，正在整理季度报告。
看见乔卫东，她站起来，笑容明亮：“乔老师！”
“忙什么呢？”
“季度总结。”羽墨递过报告，“这三个月，我们接到六十七个求助，其中四十一个提供了法律支持，二十八个提供了心理辅导，还有十八个提供了临时生活援助。成功处理了五起家暴案，三起情感诈骗案，还有……”
她如数家珍，眼睛里满是光彩。
乔卫东翻看报告，数据详实，案例清晰，还有后续跟进计划。很难想象，这是三个月前那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羽墨做的。
“做得很好。”他由衷地说。
“是大家帮忙。”羽墨说，“郑律师、张伟、苏老师，还有公寓的朋友们……美嘉经常来帮忙接电话，一菲姐帮我们联系学校做讲座，连关谷都给我们设计了logo……”
她说着，声音轻下来：“乔老师，谢谢您。没有您，我可能还在自怨自艾……”
“是你自己站起来了。”乔卫东说，“我只是给了你一根拐杖。”
羽墨摇头：“不只是一根拐杖。您给了我一个方向，让我知道，我的痛苦可以有价值——用它去帮助别人，让别人的痛苦少一点。”
她走到窗边，看着楼下的车流：“以前我觉得，被伤害是我的错，是我太傻，太天真。现在我知道了，错的是伤害别人的人。而我的经历，让我能真正理解那些女孩的痛苦，也让我有力量去帮她们。”
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。她转过身，眼睛清澈而坚定：“乔老师，我想把这件事做一辈子。”
乔卫东笑了：“那就做。”
……
那天晚上，羽墨在公寓请大家吃饭——用基金发的第一笔“工资”。虽然不多，但意义非凡。
饭菜很丰盛，大家围坐在一起，听羽墨讲这三个月的工作。
“最让我感动的是一个小女孩。”羽墨说，“十九岁，被男朋友pua，差点自杀。我们帮她走出来后，她说想学法律，将来也帮别人。你看，伤害可以传递，善意也可以。”
一菲举起酒杯：“羽墨，我敬你。你真的长大了。”
“敬羽墨！”大家碰杯。
饭后，羽墨和乔卫东在阳台聊天。夜风微凉，但心里暖。
“乔老师，基金的名字……能不能改一下？”羽墨忽然说。
“改？改成什么？”
“不要用我的名字。”羽墨认真地说，“叫‘萤火虫基金’吧。萤火虫虽然小，但能发光。每一只萤火虫的光都很微弱，但聚在一起，就能照亮黑暗。”
她顿了顿：“而且，萤火虫的光，是自己发的。就像每一个受过伤的女孩，最终都要靠自己发光。”
乔卫东看着她，良久，点头：“好。”
“萤火虫基金”。
羽墨笑了。那笑容，像萤火虫的光，微小，但坚定，明亮。
从今天起，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秦羽墨。
她是那只发光的小虫，要去照亮别人的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