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愿随都督死战!”拓跋月清叱一声,竟也单膝触地,她身后的北魏将领愣了一下,随即纷纷效仿!
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,从将领到士兵,如同潮水般一片接一片地跪倒在地,震天的咆哮最终汇聚成一股撕裂云霄的洪流!
“愿随都督死战!”
“叛国?老子们护的就是国!”
“朝廷不要我们,我们就跟都督自己打出一片天!”
“死战!死战!”
没有犹豫,没有退缩!在绝对的忠诚和信念面前,朝廷的旨意变得苍白无力,死亡的威胁也变得无足轻重!
萧玄看着脚下跪倒一片、群情激昂的将士,看着他们眼中那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决绝,眼眶瞬间湿润了。一股滚烫的热流在他冰冷的心底汹涌奔窜,冲刷着所有的委屈和疲惫!
得军心如此,夫复何求!
“好!好!好!”他连说三个好字,声音微微颤抖,猛地拔出腰间佩剑,厉声道,“拿酒来!”
军中早已断粮,哪里还有酒?但很快,几名老兵抬上来几个粗糙的大陶碗,又牵过来几匹战马。
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,萧玄走到一匹战马前,轻轻抚摸着马颈,那战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,不安地喷着鼻息。萧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,但旋即被决绝取代。他手中剑光一闪!
温热的马血瞬间喷涌而出,流入下方准备好的陶碗之中!
紧接着,第二碗,第三碗……每一个陶碗都盛满了殷红的马血!
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,带着一种原始而悲壮的仪式感。
萧玄端起第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马血,高高举起,鲜红的血液沿着碗边滴落,触目惊心。
“今日,我萧玄在此,以血代酒!”他的声音如同雷霆,响彻四野,“敬天!敬地!敬我等誓死守护的山河!更敬诸位愿与我同生共死的兄弟!”
“此战,九死一生!前无退路,后有追兵!”
“但我等军人,保家卫国,死得其所!”
“若有来世,萧玄再与诸位,把酒言欢!”
“今日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!黄泉路上,也不寂寞!”
“干!”
说完,他仰起头,将那一大碗腥涩的马血,大口大口地灌入喉中!鲜血染红了他的嘴角,染红了他的衣襟,让他苍白的脸看上去如同浴血的修罗,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豪迈与悲壮!
“干!”
所有将领,所有士兵,纷纷端起面前的陶碗,或是仅有的水囊,里面盛满了同样的马血,没有丝毫犹豫,仰头痛饮!
没有美酒的醇香,只有血液的腥咸和苦涩,但此刻,这却是人间最烈、最灼喉的壮行酒!
饮尽血酒,无数陶碗被狠狠摔碎在地上,发出噼啪的脆响!
“愿随都督!马踏齐营!”
“马踏齐营!”
“杀!杀!杀!”
冲天的战意和决死的信念,如同熊熊烈焰,彻底点燃了这片绝地!士气在这一刻沸腾到了!
而就在这时,远方北齐军阵中,进攻的号角终于凄厉地吹响!黑色的潮水,开始加速涌动,向着这片孤岛般的阵地,发起了全面的冲锋!
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。
萧玄扔掉手中的残碗,抹去嘴角的血迹,举起滴血的长剑,指向那汹涌而来的黑色潮水,发出了震动天地的怒吼:
“兄弟们!”
“敌军已至!”
“随我——”
“杀——!”
血色残阳下,最后的决战,悍然爆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