共振场的反制波撞向云层时，陆子墨听见非攻卷发出最后一声轻鸣。
星图的光在眼底炸开，黑袍人的影像像被戳破的水泡般消散，那些被操控的寨民人影突然停滞，接着“哗啦啦”散成银线——是矿坑遇难者的意识在拖他们回来。
“哥！你看！”
赵小七拽着他的胳膊指向粮囤，镇锈阵的红光还在泛着余波，触须的尸骸在地上堆成小山，黑液渗进泥土的地方，竟冒出细小的绿芽。
“它们……在烂！”
陆子墨的后颈纹路突然凉了下去。
他摸出非攻卷，星图上的“震”位光点已经黯淡，取而代之的是道新的螺旋纹，与昨晚黑鸦密信上的鸦形烙印完全重合。
“没结束。”
他将非攻卷塞进怀里，西城墙的方向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，“母晶在收缩，像在蓄力。”
林三娘的同生哨突然在晨曦里响起。
她拄着短刀走过来，护腕的绿锈褪了些，露出下面嵌着的青铜碎骨，活像一串狰狞的佛珠。
“后队剩五个。”
她往地上啐了口带锈的唾沫，靴底碾过根还在抽搐的触须，“韩烈在西山谷捣了黑鸦的窝，找到这玩意儿。”
枚鸦形令牌被扔在地上，表面的锈纹正随着非攻卷的余波跳动。
陆子墨捡起来时，令牌突然烫得像火炭，背面的螺旋纹里渗出暗红的液——不是血，是活青铜的“汗液”，与共振场反制波的轨迹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母晶的‘信标’。”
苏晚晴的铸造锤敲了敲令牌，火星溅在上面，竟被螺旋纹吸了进去，“我爷爷的笔记说，活青铜的母晶能通过信标学习攻击方式，每次反杀都是给它喂招。”
她突然指向粮囤的通风口，那里的银线触须正往地底钻，“它在躲，像知道我们要找它。”
晨雾裹着锈味灌进防御墙时，赵小七改装的共振器突然“咔”地响了声。
铅匣里的锈蚀晶体正啃噬金属，暗红纹路爬满匣面，他的护腕太极胎记泛着红光，与三天前反制波的轨迹形成诡异的共鸣。
“先生，能量输出调到峰值了。”
他眼下的青黑比晨雾还浓，昨晚改装机器时被齿轮划的伤口还在渗血，“这次要是再失败……”
“启动。”
陆子墨按住腰间的青铜扳指，母亲临终前塞给他时的温度仿佛还在，那枚扳指上的镇锈纹突然亮起，与铅匣的纹路产生共振，“记住，机械会骗人，但金属不会。”
嗡——
共振器的青铜齿轮逆向旋转，空气里泛起的涟漪突然扭曲。
铅匣剧烈晃动的瞬间，陆子墨的扳指突然发烫，他下意识按住匣盖，锈色竟像被烫到的蛇般缩回半寸！
但这阻滞只持续了三秒，晶体“嘭”地炸开，暗红色的腐蚀液溅在石板上，瞬间啃出拳头大的坑。
坑底渗出的银线触须正往地底钻，表面还裹着层新的青铜皮，闪着冷光。
“它在进化！”
苏晚晴的铸造锤突然砸在坑边，镇锈阵的红光与触须碰撞出火星，“腐蚀速度比上次快三成，还学会了躲共振波！”她的指尖在锤柄上划过，祖父刻的“母晶吞信息”几个字突然泛光，“这鬼东西在学我们的招！”
林三娘的短刀突然钉住条触须。
“韩烈在西山谷抓到活口了。”
她的皮靴踩着挣扎的触须，同生哨在掌心震动得越来越急，“是个黑鸦小崽子，说他们的陶罐里装着‘母晶’，能指挥所有触须。”
她突然拽过陆子墨的手腕，将那枚染血的鸦形令牌拍在他掌心，“这玩意儿在发热，和你扳指一个温度，母晶就在附近。”
审讯室的石壁渗着冰水。
被绑在刑架上的灰衣人突然剧烈抽搐，左脸的齿轮状锈纹正往右眼蔓延，溃烂处露出金属光泽：“叶……叶姑娘说，母晶在等‘归源钟响’……”
他的喉咙里发出齿轮摩擦的尖啸，“青州的粮仓……是最好的祭品……”
陆子墨的青铜扳指突然爆亮。
他按住灰衣人的溃烂处，锈纹竟像遇到克星般消退：“叶九幽在哪？”
扳指的纹路与灰衣人脸上的残留图案重合，“她给你的‘恩赐’，其实是母晶的控制符，对不对？”
灰衣人突然狂笑，右脸的皮肤“啪”地裂开，露出里面转动的铁片：“她就在寨里……戴着苏家的认亲玉……”
“哐当！”
苏晚晴撞开审讯室的门，手里的血玉突然炸红，烫得她差点脱手。玉上的“九幽”二字正渗出黑红液，投射出叶九幽的虚影，月白衫子沾满了锈迹，手腕被触须缠住，正往竹楼的地窖拖。
“这是苏家给失散族人的信物，她……”
血玉突然炸开红光，虚影里的叶九幽突然转头，嘴型分明在说“母晶在粮仓”。
竹楼的青铜风铃被锈色黏住了铃舌。
陆子墨推开门的瞬间，甜腥的活青铜“呼吸”味扑面而来，与倒悬巷的气味分毫不差。
苏晚晴的铸造锤突然砸向墙角的陶瓮，瓮里滚出串青铜铃铛，铃铛里的红锈倒出来时，竟发出细微的“咔嗒”声，是锈粉里混着细小的齿轮，与共振器的齿轮频率相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