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在给我们留线索。”
陆子墨捻起颗齿轮,指尖突然刺痛,“这是活青铜的‘种子’,能记录共振场的数据。”
他突然看向锻造锤,锤柄的红绳里藏着半张字条,字迹被泪水晕染得潦草:“母晶在粮仓地下三丈,灰衣人右脸是假的!母晶捏的!”
地窖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。
韩烈的吼声撞破晨雾:“黑鸦引爆了陶罐!母晶醒了!”
他的玄铁斧劈断缠上粮囤的触须,肩甲却被突然暴涨的腐蚀液啃出个洞,绿锈顺着破洞往里钻,疼得他闷哼,“它们在往粮仓里钻!麦种里的青铜碎末在招引它们!”
陆子墨的后颈纹路剧烈发烫,像有火在骨头里烧。
他拽过苏晚晴的手按在青铜扳指上,母亲的镇锈纹与她的血玉产生共鸣,在地面组成完整的防御阵:
“小七,调东墙的发电机!把共振波改成脉冲模式!”
他的护腕太极胎记爆亮,与共振器产生联动,“苏晚晴,用认亲玉定位母晶!林三娘,吹哨让后队炸断粮道!”
灰衣人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。
那具被母晶操控的躯体正在融化,铁片眼窝里投射出最后影像:倒悬巷的归源钟正在震颤,钟身刻满的归源咒与青铜扳指的纹路完全相同。
“归源的钟声……需要古神后裔的血……”
融化的躯体里传出黑袍人的声音,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。
陆子墨的青铜扳指突然嵌进掌心,疼得他眼前发黑。
他看着粮囤方向腾起的锈色狼烟,突然明白母亲临终前的话,机械要护人,而血脉里的力量,从来不是用来被吞噬的。
苏晚晴的铸造锤已经扛起,她的掌心渗出血,与他的血在防御阵上汇成溪流:“去粮仓。”
她的声音里没有犹豫,锤柄的祖父刻痕突然发烫,“母晶能指挥触须,那我们就用它的信号,反杀回倒悬巷。”
林三娘的同生哨终于吹响。
三短两长的哨音混着触须的嘶鸣,像在给即将到来的风暴,奏响序曲。
后队的爆炸声从粮道方向传来,烟尘里混着触须的哀鸣,那是用矿坑弟兄的青铜碎骨浸泡黑液当引信。
林三娘总能把最狠的招用在最关键的地方。
陆子墨最后看了眼竹楼方向。
叶九幽的虚影已经消失,但血玉的红光仍在指引方向,那不是求救,是邀请,是藏在敌人心脏里的,最锋利的刀。
晨雾散尽时,青州械寨的西城墙突然响起钟声。
那“咚”的一声,与归源钟的频率完全相同。
陆子墨握紧青铜扳指,指节泛白。
他看见粮囤的影子在烟尘里扭曲,地下三丈的地方,有什么东西正在搏动,像颗巨大的青铜心脏。
赵小七的共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,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像条被激怒的蛇,直指粮囤地底。
“找到了。”
苏晚晴的血玉悬浮在半空,红光在地面投射出个螺旋状的标记,与非攻卷星图上的“归源点”完全重合,“它在模仿归源钟的频率,想把整个械寨变成它的外壳。”
林三娘的短刀突然插进地面,镇锈阵的红光顺着刀身蔓延:“后队已经炸断粮道,现在就剩我们和它玩了。”
她的护腕绿锈又爬了些,但眼睛亮得惊人,“说吧,怎么干?是炸穿粮仓,还是下去剁了它?”
陆子墨的目光掠过粮囤,掠过防御阵上交织的血脉,最后落在非攻卷上。
星图的光已经与血玉的红光融为一体,在他眼底织出条通往地底的路。
“都要。”
他突然笑了,后颈的硬壳裂开道缝,渗出的血滴在地上,竟与防御阵的纹路产生共鸣,“先把它从壳里揪出来,再用归源钟的频率,送它回倒悬巷。”
远处的倒悬巷方向,幽蓝的光柱再次亮起,比上次更亮,像在回应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。
陆子墨知道,锈蚀风暴的前夜,暗涌已经变成了滔天巨浪。
而他们,必须逆着浪头,找到藏在深处的母晶,用它自己的钟声,敲响它的丧钟。
赵小七的共振器突然安静下来,屏幕上的脉冲波与归源钟的频率逐渐同步。
他突然抬头,护腕的太极胎记亮得像团火:“哥,准备好了。”
苏晚晴的铸造锤扛在肩上,血玉在她掌心旋转,红光如网:“定位完成。”
林三娘的同生哨咬在嘴里,短刀出鞘的“噌”声里,露出一抹决绝的笑意:“随时能炸。”
陆子墨深吸口气,青铜扳指的温度烫得正好。
他最后看了眼非攻卷,星图上的矿坑遇难者影像正在微笑,像在说“这次我们陪你”。
“走。”
他率先走向粮囤,身后的脚步声坚定得像敲在青铜上的锤音,“让母晶知道,谁才是这地盘的规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