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楚叔!”
陆子墨的声音陡然沉下去,
机甲的右手缓缓抬起,掌心的阴阳鱼图案泛着微光,
“阿福在隔离屋时,说过你儿教他叠纸船。”
他突然调出监控,画面里,楚无归的儿子正蹲在老井边,
把写着“守”字的纸船放进水里,
“那孩子刻的‘守’,比谁都认真。”
楚无归的动作猛地僵住。
绿脓里的孩童虚影突然转向他,
小手举着的红绳结上,赫然刻着个微型的“归”字。
男人的喉结剧烈滚动,黑布下的独眼突然渗出绿脓,
滴在地上的青铜残片上,竟烧出串细小的火星。
就在这时,浑天仪残骸突然剧烈震颤。
银灰色的光从缝隙里渗出,像无数条小蛇爬向四周。
林三娘腰间的铜铃“咔嚓”崩裂,
锈粉簌簌落在她脚边,上面竟嵌着她阿爹的笔迹;
苏晚晴留在寨里的青铜簪子突然断成两截,坠子滚到楚无归脚边,
上面的梅花纹正在绿脓中慢慢清晰——
那是他儿子生前最爱的花纹。
“这味道...”
韩烈的玄铁刀突然发出悲鸣,刀身的云雷纹正在褪色,
“像我婆娘腌的铜梅酱,她总说能防锈...”
他突然大吼一声,刀光劈出的金光里,
绿脓中的锈斑竟凝成个妇人的虚影,正往刀身上抹着什么,
“她去年为了抢抗锈釉,被触须缠上了...”
赵小七的增幅器突然尖啸:
“阿福不见了!”
陆子墨切换监控画面的瞬间,心脏猛地一缩。
隔离屋的木窗裂成蛛网,地上的银灰轨迹里嵌着细小的铜屑——
是阿福用指甲刮下来的。
轨迹尽头的墙面上,锈斑刻着行歪字:
“小七教的第三段口诀”,
最后一笔拖向浑天仪的方向,像条活的蛇。
“韩烈,带村民退到工坊!”
陆子墨的机甲突然跃起,
“三娘,用定魂钉封锁所有出口!”
他突然看向楚无归,扩音器传出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,
“楚叔,你儿的纸船总往演武场飘,对吗?”
楚无归捏着青铜簪子的指节发白,簪子上的梅花纹被他的汗浸得发亮:
“老子信你这一回。”
他突然往自己胳膊上捶了一拳,银斑被震得簌簌掉渣,
“但我儿要是有三长两短,我先劈了你这破机甲!”
陆子墨的机甲冲出寨门的刹那,看见阿福正站在演武场中央。
他的左半边脸已经被银灰锈斑覆盖,
右眼翻着白眼,右手指向浑天仪的方向,
喉咙里发出齿轮摩擦般的嘶鸣。
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他的指甲变成了青铜色,
每走一步,地面就留下个深深的爪印,印子里竟嵌着韩烈教的防身术图谱。
“阿福!”
陆子墨试图唤醒他,机甲的短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。
刀刃即将触碰到阿福的瞬间,陆子墨突然收刀。
他的侧踢带着股铁锈摩擦的“咔嗒”声,膝盖处的锈斑突然裂开,
露出里面转动的细小齿轮——
这动作比韩烈的原版慢半拍,却像被设定好的程序,
踢到最高处时,脚尖的锈斑突然凝成个“守”字,
和韩烈刀鞘上的一模一样。
“它在模仿动作,还在吸收记忆。”
陆子墨咬牙道,系统界面的能量追踪条正在攀升:
【41%,42%,43%...】
通讯器里突然传来苏晚晴的喘息:
“子墨...我把共振装置调到临界值了...”
她的话语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,
“装置的尖刺扎进我掌心...血顺着纹路流...
我的印记在跟着频率爬,像有蚂蚁在咬骨头...”
陆子墨心中一紧,刚要回话,机甲的左腿突然一沉。
低头看去,几道银灰色的触须正缠着脚踝,
吸盘上的锈斑里,竟嵌着老王头补过的“守”字刻痕。
他猛地抬腿,触须断裂的刹那,
绿脓里浮出半本《非攻卷》的虚影,上面的字迹正在被锈斑吞噬。
“哥!快看我的斑!”
赵小七不知何时跟了过来,举着裤腿大喊。
他膝盖处的银线停在关节缝里,末端蜷成个微型齿轮,
“我想起了!所有感染者前三天都在说梦话!
王铁匠喊的‘热粥’,是他娘临终前给他煮的,
那年大雪,他娘冻僵在灶台前,粥里还漂着芦苇叶!”
赵小七突然掏出磨得发亮的小本子,
飞快地翻到某页,上面画着增幅器的铜盘纹路:
“你看这波纹!感染者的脑波和这纹路重合时,锈斑就会加速!
阿福背口诀时,我的设备测到他的脑波和机械声波完全同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