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代价是血脉会被抽走半分。”赵小七的脸白得像纸,却笑得灿烂,“但能换你们时辰!记住,钟楼齿轮阵的‘非’字对应北斗第四星,‘攻’字对……”他的话被机关门合拢的“哐当”声截断,最后传来的,是护腕爆发出的强光,和绿锈被灼烧的“滋滋”声。
陆子墨攥紧油布包往竖井坠去。铁链在掌心磨得生疼,井壁渗出的绿液溅在脸上,带着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怪味。下落了约莫十丈,脚下突然踩到实底——不是预想中的地面,而是块巨大的青铜板,上面刻着与残片相同的星图,无数细小的指针正在缓慢转动。
“这是……浑天仪的底座?”苏晚晴点亮青铜灯,灯光照出更惊人的景象:青铜板下浸着墨绿色的液体,里面漂浮着无数残缺的傀儡部件,头颅、手臂、齿轮……都在随着星图的转动微微摆动,像在排练某种仪式。
陆子墨的青铜环突然发烫,后颈的纹路与星图中心的“天枢”位置产生共鸣。他蹲下身触摸青铜板,指腹传来细微的震动——不是机械转动,是某种心跳般的搏动,与李守义探测器上的频率完全一致。
“看那些傀儡的眼睛!”苏晚晴突然指向液体里的颗头颅,那是个穿西寨铁匠服的傀儡,眼窝深处的幽蓝星图正在旋转,与残片投射的图案分毫不差,“和工坊外的傀儡一样!它们……是被星图控制的!”
青铜板突然发出“嗡”的低频共鸣。陆子墨的系统终端自动弹出,屏幕上的乱码正在重组,浮现出父亲的字迹:“非攻卷藏于天枢,然星图非导航,是囚笼——古神用它困着被青铜吞噬的魂灵。”他突然明白,所谓“锈蚀止”,不是消灭青铜,而是释放这些被困的魂灵。
液体里的傀儡部件突然躁动起来,无数只手臂伸出液面,抓向陆子墨的脚踝。他抽匕首砍去,绿血溅在青铜板上,星图的指针突然加速转动,将那些手臂“唰”地绞成碎片。但更多的部件涌了上来,这次不是攻击,而是在青铜板上拼出个字——“镜”。
“天枢镜!”苏晚晴突然想起残图上的标注,“它们在给我们指路!”她的青铜簪掉在青铜板上,簪尾的莲花纹与星图的“开阳”星重合,液体突然往两侧分开,露出底下的通道,“往这边走,直通钟楼!”
两人刚冲进通道,身后就传来“咔嚓”巨响。陆子墨回头,看见青铜板正在龟裂,无数绿锈从缝里涌出,像潮水般漫过竖井——赵小七的锁脉阵撑不住了。他攥紧油布包里的“断锈粉”,后颈的纹路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,那里正浮现出与星图相同的纹路,像块正在觉醒的青铜印。
钟楼底层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。月光从破损的穹顶漏下来,照出满地的青铜傀儡残骸,每具残骸的胸口都嵌着块碎甲,与李守义带来的那块一模一样。陆子墨突然注意到,这些残骸的关节处都刻着极小的字,拼凑起来竟是句:“倒悬巷,魂归处,非攻启,天枢落。”
“哥,你看!”赵小七的声音从楼梯传来,带着惊颤,“二楼……有人!”
陆子墨冲上二楼,看见个穿青衫的人影正站在窗口,手里举着块发光的石头,正是西寨铁匠傀儡攥着的那种。那人缓缓转身,露出张与李守义极其相似的脸,只是眼窝嵌着幽蓝的晶体,正往下淌绿血——是李守义变成傀儡的哥哥!
“你……你还活着?”苏晚晴的青铜簪突然指向他,“医书说,被活青铜寄生超过七日,魂灵就会被吞噬……”
“我不是活的,也不是傀儡。”青衫人影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,“是天枢镜留住了我的残魂。”他举起发光石,石头照出墙壁上的刻痕,正是李守义哥哥的签名,“我是倒悬卫,奉命保护十七子,却被古神的星图困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