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子墨的指节在战术屏上叩了两下,红色标记仍在疯狂闪烁。
驾驶舱外的锈味愈发浓烈,像有人往鼻腔里塞了把生锈的铁丝。
他低头看向魂核碎片,暗紫光芒正随着心跳节奏明灭,
“晚晴,把装备箱里的防蚀面罩分下去。”
声音压得很低,像怕惊醒什么。
苏晚晴的手指在工具箱里顿了顿,
她摸到面罩边缘时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。
这是三天前他们从旧仓库翻出的最后一批防护装备,
原本要留给城寨外围巡逻队的。
“子墨,械寨的储备……”
“陈茹仕的共鸣能力对锈蚀粒子敏感。”
陆子墨打断她,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少女,又落向队尾的老鬼,
“老鬼,你把残图拿出来再核对下,别走错方向。”
老鬼连忙攥着怀里的残图凑过来,指腹蹭过边缘的补丁,声音发颤:
“残图上的蚀穴标记到这里就断了,这青铜门比爷爷说的更靠里!”
他把残图铺在机甲外壳上,炭笔描的符号在幽光下泛着淡痕,
“爷爷说过‘蚀穴通祭坛,青铜为界’,现在看来,这门就是界。”
陈茹仕正攥着胸前的青铜坠子,那是她上周在废墟里捡到的残件,
此刻正微微发烫,
“她刚才说越靠近洛阳旧城方向,坠子震颤越弱。”
陈茹仕猛地抬头,发梢扫过面罩系带:
“真的,就像、就像有什么在把锈蚀粒子往地下吸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尖细,却因为紧张破了音,
“我娘说这是‘青铜哭’,只有遇到同族器物才会这样,
奶奶还说过‘青铜认主,同源则鸣’,
这坠子以前是墨家工匠的,和祭坛的青铜该是一套。”
宋清越已经套上面罩,扳手在腰间晃得叮当作响:
“管他吸不吸的,老子带了十颗硝石弹,大不了炸出条路!”
“清越。”
青阳子的声音像块沉在水底的石头。
他士正蹲在舱门边,指节抵着墙面,从怀里摸出张黄符贴在石缝里,
符纸遇空气瞬间泛起淡金光,
“你闻闻。”
众人下意识抽了抽鼻子。
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腐铁味不知何时淡了,
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无的焦土香,像极了苏晚晴铸青铜时,
陶范出炉前那股带着草木灰的暖香。
“岩壁纹理。”
青阳子用指甲在石墙上划了道浅痕,
“墨家‘非攻’有云,‘以石为骨,以铜为脉,阴阳相济则邪不侵’。”
他指腹抚过凹凸的石纹,
“这些纹路不是天然形成的,是按二十八宿方位刻的镇邪阵,
这里曾有结界,挡过古神污染。”
陆子墨深吸了口气。
他想起三天前在旧城区捡到的半块竹简,
上面模模糊糊写着“非攻坛,镇蚀海”,当时没懂“蚀海”是什么,
现在看着岩壁的镇邪阵,突然反应过来:
“原来不是传说,是真的有人在锈蚀纪元前就布下过防线,
‘蚀海’不是海水而是古神污染形成的锈蚀潮。”
“走。”
他抓起战术背包甩上肩,
“晚晴带铸造工具,清越检查引信,阿茹跟紧我,青阳子前辈麻烦断后。”
密道比想象中好走,地面隐约刻着墨家特有的“方折”标记,
碎石都被扫到两侧,踩上去已经不硌脚了。
陈茹仕的青铜坠子不再震颤,反而像块磁石般往右侧岩壁引,
他们沿着那股牵引力走了约莫半里,眼前突然出现道青铜门。
门楣上的纹饰已经被锈蚀啃得残缺不全,
但仍能辨认出交缠的龙蛇,那是墨家机关术里“守”的图腾。
门两侧各垂着七根青铜锁链,链身爬满蜂窝状的蚀洞,
最粗的那根中间断开,半截垂在地上,像条腐烂的巨蟒。
“这锁……”
苏晚晴摘下手套,手轻轻碰了碰锁链断面。
金属凉意透过指腹窜上来,她瞳孔骤缩,
“是失蜡法铸造的!”
“失蜡法?”
宋清越凑过来,
“不就是你们家传的那套?用蜂蜡做模,陶范浇铸?”
苏晚晴没理他,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,展开是卷泛黄的绢帛,
《失蜡法图谱》几个字被虫蛀得只剩半拉。
她指腹抚淹绢帛边缘,突然停在“松脂蜡”那页,
上面有曾祖父的批注,
“墨家松脂蜡,秘传不泄,高温化酸,铜质更密”。
“看这断口。”
她指着锁链,
“普通青铜冷却会有缩孔,但这里的缩孔是放射状的,”
她突然抬头,眼睛亮得惊人,
“他们用了松脂蜡!和我家图谱上记的一样!
高温下松脂会释放酸性气体,能让青铜更致密!”
陆子墨眯起眼。
系统在他视网膜上投出扫描结果:
【锁链材质含锡量18%,铅3%】,
和青州械寨现在用的配比完全不同。
“需要多久?”
“最多半个时辰。”
苏晚晴已经蹲下来,从背包里掏出陶土和松脂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