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眼泪就砸在了徽牌上,晕开铜锈里的暗红,
“你信一个反复出现的梦,还是信和你一起修了三个月浑天仪的人?”
她的指尖缓缓抚过徽牌的刻痕,指腹蹭掉的铜锈里,
竟裹着细如发丝的淡金光芒。
窗外传来城防队收队的脚步声,宋清越的大嗓门在喊“俘虏押地牢了”,
苏晚晴的声音跟着响起:
“子墨呢?玄风子说检测到异常能量,和古神波是同源的!”
“我……”
陈茹仕突然抓起徽牌塞进陆子墨手里,转身撞开虚掩的门。
月光洒在她后颈的印记上,那抹青突然亮起来,
像铜片共鸣时的光带,直直指向东区地窖的方向。
“玄风子,定位陈茹仕的位置。”
陆子墨调出战术目镜的全息投影,玄风子白须飘拂的身影立刻显形,
袍角还沾着分析共振器时的铜屑:
“精神污染源在东区地窖,坐标已标。另外,可投影突然闪红,”
“检测到青铜祭坛残件,下方有生命体征,是古神清理程序衍生体!”
“清理程序?”陆子墨的脚步顿了顿。
“是锈蚀核心的防护壳!”
玄风子的声音突然急了,
“你说的倒悬巷密室,核心就靠这程序压着!
破了这层壳,核心就会醒!”
东区地窖的霉味比平时重三倍。
陆子墨打亮手电,光束扫过积灰的酒坛时,突然顿住,
他发现砖缝里渗着暗绿色的黏液,正顺着砖纹勾勒纹路,
和陈茹仕纸上的、后颈的印记,连走向都一模一样。
他抄起工兵铲砸向青砖,碎石飞溅间,
半人高的青铜祭坛露了出来,表面的铭文像活物的血管,
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发光。
更让他汗毛倒竖的是,祭坛底部的凹槽里,
卡着半截泛幽光的齿轮,这齿轮的缝里还渗出血丝般的红光,
和三年前母亲机甲里渗出的锈水,颜色分毫不差。
“这里的铭文……”
苏晚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她蹲下来摸了摸祭坛边缘,
指尖沾的淡金粉末在手电下闪着光,
“和我家传的《青铜典》里记载的‘神代礼器’一样,是用来锁住古神能量的。”
陆子墨刚要说话,通讯器突然震得发烫。
是楚离歌的声音,他手腕缠着铜丝加固的旧皮质护腕,
指尖在锈蚀金属按键组成的控制台上翻飞,
按键上的铜锈被磨出浅痕:
“地牢出事了!青阳子审俘虏的时候,突然不对劲,
后面的情况他没来得及细说。”
地牢的火把被风刮得忽明忽暗。
青阳子盘坐在草席上,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,
原本清亮的眼睛蒙着层浑浊的雾。
俘虏靠在墙角冷笑,脖颈后的青铜印记跟着笑声起伏,
绿雾正从印记里往外渗:
“道士,你以为太极能破神代铭文?
等月亮升到中天,整个寨子都会变成齿轮的养料,”
“住口!”
青阳子突然暴喝,指尖的太极印法在空中划出金光。
可那光刚碰到俘虏,就像掉进泥沼般扭曲,见状他猛地抱住头,
喉咙里挤出压抑的哭声:
“子墨,他们在篡改认知!
我看见,看见械寨的青铜机关都在融,变成齿轮巨手,
裹着锈雾,指甲是磨尖的青铜钉,正往老周的铸炉里按活人!”
楚离歌的手指在金属按键上更快了。
他扫了眼监控屏里冷笑的俘虏,又看了眼脸色惨白的青阳子,
突然抓起桌上的青铜镇纸砸向摄像头,在火花四溅的瞬间,他压低了声音:
“所有文件加密到最高级,包括共振器数据,不能让他们篡改记忆后拿到。”
陈茹仕是在黎明前惊醒的。
她蜷缩在小床上,额角的汗把枕头浸得透湿,
梦里苍老的声音还在耳边转:
“背叛者没有容身之地,锈蚀之触会吞了你的同伴,就像吞你父母那样,”
“父母?”
陈茹仕猛地坐起来。
她从未记起过父母的模样,可此刻记忆的裂缝里,
突然渗出青铜神殿的穹顶,她还看见穿青铜长袍的人抱着婴儿,
把一枚刻着“守夜人”的徽牌塞进襁褓,徽牌的纹路,
和陆子墨手里的、和她后颈的,一模一样。
她颤抖着摸向床头的油灯。
火光映亮墙面时,她发出一声尖叫,
原来整面墙都被她用指甲划出了密密麻麻的符号,组成完整的仪式图谱,
图谱尽头的箭头,正指着东区地窖的方向。
“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