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宴进行到一半,气氛愈加热络。
舞姬水袖翩跹,乐声靡靡,觥筹交错间,弥漫着一种虚伪的繁华。
官员们相互敬酒,谈笑风生,但总有那么几道不和谐的目光,如同跗骨之蛆,始终缠绕在沈怜星身上,带着审视、轻蔑与毫不掩饰的恶意,仿佛她是误入凤凰群的山野雉鸡,玷污了这满堂贵气。
尤其是那些自幼娇生惯养、眼高于顶的年轻世家贵女们。
她们聚在一处,珠翠环绕,衣香鬓影,对于沈怜星这个突然冒出来、身份低微(在她们眼中医女近乎于仆役)却能得到权势滔天、俊美无俦的督公“另眼相看”、甚至出席这等连她们都需要精心打扮才能跻身的盛宴的“异类”,充满了嫉妒、不屑与一种被冒犯的愤懑。
她那清丽脱俗的容貌,那份与周遭浮华格格不入的沉静气质,都成了她们攻击的理由。
终于,在沈怜星因觉得有些气闷,离席更衣,返回座位的途中,被几位衣着华丽、刻意等在回廊转角处的贵女“恰好”拦住了去路,形成了一道无形的、充满敌意的屏障。
为首的是礼部侍郎的千金,王小姐,其父在朝中素以清流自居,与东厂不甚和睦。
她上下打量着沈怜星,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,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笑意,声音不大不小,却足以让周围经过的侍从、乃至邻近席位的宾客听清:“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沈医女。真是百闻不如一见,果然……颇有几分姿色,难怪能得督公青眼,常伴左右‘诊治’呢。”
她刻意将“诊治”二字咬得极重,尾音拖长,其间的暗示与轻蔑如同淬毒的针,直刺人心。
旁边的几位贵女也配合地发出低低的、充满恶意的嗤笑声,如同麻雀叽喳,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沈怜星身上扫视,仿佛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。
若是从前,沈怜星或许会选择隐忍,将所有的屈辱咽下,低头快步离开,不与她们正面冲突,以求息事宁人。
但今日,不知是那几杯果酒壮了胆气,还是连日来积压在心中的委屈、不甘、对命运的抗争,以及那份在宫寒渊复杂态度下悄然滋生的、不愿再任人宰割的勇气共同作用,她停住了原本欲绕开的脚步,脊背下意识地挺直了些。
她抬起头,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,毫不避讳地迎上王小姐充满挑衅与恶意的视线,唇边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、带着冰雪般寒意的弧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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