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小姐谬赞了。”她声音清晰,不高不低,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镇定与力量,瞬间压过了那些细碎的嗤笑,“民女姿色不过中人之资,唯幸得几分祖传医术,尚能略尽绵薄之力,为督公调理陈年旧疾,此乃医者本分,亦是陛下隆恩。倒是不知,王小姐对‘诊治’二字,似乎颇有独到‘见解’?言辞间如此熟稔,莫非府上常有需要‘特殊诊治’之疑难杂症?若真有所需,民女不才,或可看在同席之谊,代为引荐几位专精此道的资深嬷嬷?想必她们经验丰富,定能‘药到病除’。”
她这话,明褒暗贬,棉里藏针。
既点明了自己是靠实实在在的医术立足,并非她们臆想中的龌龊关系,又反过来暗讽对方心思不正、家教不严,甚至影射其家门之内或有不可告人之隐疾。
言辞不算尖酸刻薄,却足够犀利刁钻,直戳肺管子,将对方泼来的污水连本带利地泼了回去,还顺手给对方扣上了一顶“家门不净”的帽子。
那王小姐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可欺、只能依附督公权势的“医女”竟敢当众反唇相讥,而且话语如此刁钻老辣,瞬间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如同打翻了染料铺子,指着沈怜星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放肆!”
了半天,气得浑身发抖,却说不出一句更有力的反驳来。
她身边的几位贵女也面面相觑,脸上看好戏的笑容僵住了,一时被沈怜星这突如其来的、与她们认知截然不同的强硬气势镇住了,竟无人敢再帮腔。
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,不少原本在看热闹、或假装不经意的宾客都露出了诧异乃至惊愕的神色。
这个沈医女,似乎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般简单,绝非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。
一些原本带着轻蔑的目光,也悄然变成了审视与忌惮。
沈怜星说完,不再理会这群色厉内荏的乌合之众,微微颔首,便从容地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,裙裾微扬,带起一阵淡雅的药草清风,回到了自己的座位。
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几道几乎要喷出火来、却又无可奈何的怨毒目光,但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、扬眉吐气般的畅快感,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。
她不再只是那个被动承受风雨、只能躲在宫寒渊羽翼之下瑟瑟发抖的沈怜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