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备府的鸿门宴过后,云河镇的局势像是被拉满的弓弦,表面平静,内里却绷得紧紧的。
陆沉舟依旧每日准时点卯,处理漕运公务,只是身边明里暗里盯梢的眼睛多了不少。他浑不在意,该查账查账,该巡河巡河,偶尔还能在码头对着王营官笑眯眯地问一句:“王大人,今日气色不佳,可是昨夜为漕运大事日夜操劳了?”
王营官每每被噎得脸色发紫,还得强行挤出笑容,心里早已将陆沉舟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。
这日午后,陆沉舟借口视察漕粮仓储,溜达到了清澜布庄。一进后院,就见苏婉儿正指挥着伙计将新到的几匹流光溢彩的苏锦搬入库房。阳光透过天井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,勾勒出柔和的线条。
“苏东家这真是日理万机啊。”陆沉舟倚在月亮门边,抱着胳膊,语气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调侃。
苏婉儿闻声回头,见到是他,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,随即被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逗得抿唇一笑:“比不上陆大人日复一日地为漕运操劳。今日怎么得空,莅临我这小铺子?”
“自然是来关心一下本官最重要的‘盟友’。”陆沉舟踱步过去,顺手摸了摸那光滑的苏锦,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心神微微一荡,嘴上却道,“顺便看看,有没有什么新到的‘布料样本’,需要本官……过目鉴赏一番?”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,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苏婉儿发间,今日她换了一支简单的乌木簪,素净雅致。
苏婉儿岂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双关和调侃,想起上次玉簪的事,脸颊微热,横了他一眼:“大人如今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,还有闲心鉴赏布料?就不怕刘将军那边,再给您摆一桌‘鲈鱼宴’?”
“怕他作甚?”陆沉舟浑不在意地摆摆手,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,脸上带着坏笑,“他那鲈鱼,再鲜美,也比不上苏东家这里的‘秀色可餐’啊。”
“你!”苏婉儿没料到他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“开车”,一时语塞,脸颊飞起红霞,忍不住抬手作势要打他。
陆沉舟哈哈一笑,敏捷地后撤半步,正好撞在搬锦缎的伙计身上。伙计一个不稳,手中一匹珍贵的雨过天青色苏锦脱手滑落。
“小心!”苏婉儿惊呼。
陆沉舟反应极快,长臂一伸,稳稳地将那匹苏锦捞在怀里。柔软的锦缎带着凉意贴在他胸前,同时也将一股淡淡的、属于苏婉儿身上特有的清雅馨香带入他鼻息——这锦缎方才她亲手整理过。
两人瞬间靠得极近,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苏婉儿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,指尖差点触到他的衣襟。陆沉舟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泛红脸庞,和她眼中那一瞬间的慌乱,心头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,痒痒的。
伙计吓得连声道歉。苏婉儿迅速回过神来,后退一步,强自镇定地指挥伙计:“毛毛躁躁的,还不快把锦缎搬进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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