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到调令,陆沉舟看都没再看面如死灰的王营官一眼,转身大步离去,对等候在外的赵武道:“立刻去码头,调船调人,一炷香后出发,目标乱石滩!”
消息像风一样传开。陆沉舟要亲自带人去查乱石滩!漕运司内一片哗然,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。
当陆沉舟率领着三艘悬挂漕运旗帜的巡检船,破开清晨的薄雾,驶向乱石滩时,刘莽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消息。
“什么?!他带人去了乱石滩?!”守备府内,刘莽惊怒交加,一把揪住了报信亲兵的衣领,“王胖子是干什么吃的!怎么会让他拿到调令?!”
“将军,那陆沉舟直接闯进王大人值房,以通匪罪名相威胁,王……王大人他顶不住啊!”
“废物!全是废物!”刘莽气得浑身发抖,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,“快!快派人去乱石滩!无论如何,要在陆沉舟到达之前,把现场清理干净!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!”
“来不及了将军!”亲兵哭丧着脸,“陆沉舟拿到调令就直接去了码头,船已经出发了!我们的人现在赶去,只怕……只怕会和他迎面撞上!”
刘莽眼前一黑,差点栽倒在地。阴幕僚连忙扶住他,脸色也是无比难看:“将军,事已至此,硬拦是拦不住了。为今之计,只能尽量撇清关系。立刻让‘老鬼’和他的人远离云河镇,暂时避避风头。至于乱石滩……只能寄希望于,他们手脚干净,没留下什么要命的东西。”
“干净?死了那么多人,还有那么多袋‘石头’!怎么干净?!”刘莽低吼道,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暴戾。他知道,这一次,麻烦大了!
当陆沉舟的船队抵达乱石滩时,朝阳已经升起,将河面染成一片金红。滩涂上的景象触目惊心:五六具水匪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卧在乱石中,血迹已经干涸发黑;几袋被遗弃的私盐散落在旁,麻袋上还沾染着暗红的血渍。
“仔细搜查!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!”陆沉舟下令。
水手们立刻展开行动。很快,更多的发现呈报上来:在水匪尸体附近,找到了几柄制式并不统一的钢刀、弩箭;在搬运私盐的痕迹附近,发现了不属于漕运司或守备府制式的小船留下的新鲜擦痕和脚印;甚至在一具尸体下,还压着一块刻有怪异蝎子图案的木牌。
“水蝎子的人……”陆沉舟拿起那块木牌,眼神冰冷。看来昨夜是“老鬼”和“水蝎子”联手行动。
“大人,这些尸体和私盐,如何处置?”巡检船上的队长询问道。
陆沉舟环视这片充满血腥与罪恶的滩涂,沉声道:“记录现场,绘制图样。将所有尸体、兵器、私盐,全部装船,运回漕运司封存!这些都是重要证物!” 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立刻起草文书,以‘查获水匪私运官盐重案’之名,呈报知府衙门、按察使司,并……抄送一份给巡抚大人!”
他要将这件事彻底闹大,捅破天!让所有人都知道,在云河镇,在他陆沉舟眼皮子底下,发生了何等骇人听闻的官匪勾结走私重案!他要让刘莽背后的人,想捂都捂不住!
漕运司的船只,在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视下,满载着血淋淋的证物,缓缓驶回云河镇码头。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,瞬间传遍了全镇,引发了巨大的震动。
陆沉舟站在船头,官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。他望着越来越近的码头,望着那座笼罩在晨曦中却暗流汹涌的城镇,知道真正的风暴,此刻才刚刚开始。
但他无所畏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