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随在床上烙饼似的翻了无数个来回,最终彻底放弃,把脸从闷热的枕头里拔了出来。
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空,她扯了扯嘴角,自嘲的笑了:“得,本来没打算守什么夜,这下倒好,直接被动守夜到天明。”
吐出一口气,她从床上坐起,拿起床头柜上空了的水杯,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,准备去客厅倒点水喝。
客厅里一片昏暗,没开灯,只有微弱的晨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。
江随刚绕过沙发,脚步便是一顿。
阳台的玻璃门后,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。
那人指尖燃着一点猩红,在灰蒙蒙的背景里忽明忽灭,像一颗濒死的星。
是陆夜安。
江随在原地站了片刻,没作声,转身走向厨房的岛台,接了两杯热水。
玻璃杯壁很快被热气氤氲出一层白雾,暖意顺着指尖传递到掌心。
她端着杯子,一步步走向阳台,拉开了那扇隔绝寒冷的玻璃门。
“哗啦——”
门被拉开的轻响划破了寂静,陆夜安转过身,看到是江随,他愣了半秒,嗓子被寒气掐得发哑:“起这么早?”
“没睡着。”江随把其中一杯热水递到他面前,昏暗的天光,腾腾的热气,模糊了彼此的视线,“你站这儿干什么?不冷吗?”
听到她因为此事失眠,陆夜安眸光晃了晃,伸手接过水杯。
“我也睡不着,屋子里又太闷了,干脆出来吹吹风。”
两人之间隔了半步,空气忽然安静下来,只剩下呜咽的风声,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,带来细密的刺痛。
江随抿了口热水,舌尖被烫得发麻,咽下去才开口,打破了这片僵持:“你什么时候知道温时念喜欢我的?”
陆夜安长叹一口气,烟灰被风吹散在清冷的空气里。
“很早之前。”他声音很低,“约莫……有大半年了。”
江随捏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,又问:“怎么不早点告诉我?”
陆夜安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,像自嘲,又像自嘲里带了点苦:“怎么告诉你?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跟你说,那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添乱吗?”
他顿了顿,转头看向远处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线,声音更沉了些:“等我们真正在一起了,我又不敢跟你说了。”
江随挑了挑眉,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。
“为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