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屿沉默了。
半晌,他低声开口,那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:
“哥,我知道我是私生子,我也一直觉得对不起你,所以从小到大,我都没想跟你抢过任何东西。”
“你不喜欢我跟你一起上桌吃饭,我就一个人去厨房;你不想在家里看到我,我就搬到最角落的杂物间;你讨厌我表现优秀,我就故意装成混混,天天打架惹事,如果这些还是不能让你解气。”
他顿了顿,抬起眼,“如果你一定要杀了我,才能放下心里的怨恨的话……可以。”
说完,谢屿深吸一口气,没有丝毫犹豫,抬步走向谢修。
“不行,不能过去!”
“是啊!”
安保纷纷伸手,拉住谢屿。
谢修见状低笑一声,把沈余欢箍在身前,匕首贴着她的颈动脉,刀背映出她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,像一条随时会裂的河。
“余欢!”陆叶凝倒吸一口凉气,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。
谢屿瞳孔骤然一缩,反手甩开那些安保,力道大得自己指节也“咔”一声错响:“都滚开!你们想看她死吗?!”
安保被吼的一愣,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谢屿不再理会任何人,迈开步伐,一步一步,走向挟持着沈余欢的谢修。
沈余欢的嘴唇动了动,想让他别过来。
谢屿却摇了摇头,眼底沉着某种毫不动摇的坚定,扯起嘴角,朝她露出一个极浅的笑,用口型无声地安慰她:别怕。
距离一点点缩短。
三米,两米,一米……谢修握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,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谢屿。
沈余欢攥紧了手心,指甲深深陷进掌肉里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又能做什么。
就在谢屿走到两步之遥的距离时,谢修突然抬手,把沈余欢往旁边一搡。
沈余欢猝不及防,被推得一个踉跄,摔在地上,掌心蹭过地毯。
尚未回过神,她便听到周围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惊呼声,香槟塔“哗啦”一声被人撞倒,琥珀色的液体洒了一地。
沈余欢撑起身子,猛地扭头望去——刀刃没入谢屿胸口,只剩一截刀柄贴在西装上,像长出一截诡异的金属枝桠。
谢修紧握这截刀柄,指节用力到发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