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屿低头,胸口那截“刀柄”还晃在眼前,但他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那种撕裂般的疼痛,更没有温热的鲜血涌出。
谢屿抬起眼,看向面前的谢修,眼神满是不解。
谢修后退了一步,拔出那把匕首。
随着他指尖轻拨,一个小型弹簧机制被触动,那原本“刺入”谢屿胸膛的刀刃瞬间缩回了刀柄之中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刚刚还惊恐万分的宾客们,此刻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的雕塑,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。
那把吓坏了所有人的凶器,竟然只是一把弹簧伸缩刀!
谢修疲惫地扯了扯嘴角,声音嘶哑而低沉,像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似的:“我是疯子,你是傻子。”
谢屿没接话,只死死盯着他,眸色深得像被墨汁反复涂刷。
谢修没有再看他,随意地将那把伸缩刀丢开,刀身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磕碰了几下,发出清脆的响声,然后咕噜噜滚到了一旁。
他头也不回地转身,大步流星地朝着宴会厅大门走去。
沈余欢这时才回过神,掌心撑地,踉跄站起:“……谢屿,你、你没事吧?”
谢屿抬手摸了摸胸口,摇头示意自己无碍,随即扭过头,直直望向谢修远去的背影,高声问:“哥,你去哪?!”
谢修没回头,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一条拖在地上的铁链。
安保这才反应过来,七八个人冲过去,试图将谢修抓住。
然而谢修的脚步很快,几乎是冲进了电梯。
电梯门恰在这时“叮”地合上,数字屏上的红字一路往上跳,像脉搏失控。
没能抓到人的安保队长气喘吁吁地跑回大厅,脸上带着懊恼的神色。
谢屿皱了皱眉:“人呢?”
安保队长无奈地摊了摊手:“不清楚……上了电梯,也不知道要去几楼。”
谢屿愣了愣,像是意识到了什么,低声呢喃:“不对,不是躁狂期,是抑郁期!”
话音刚落,谢屿身形一转,朝着宴会厅大门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动作之快,周围的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。
眼看着谢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沈余欢下意识地喊了一声:“你去哪?”
谢屿没有回复,他并不想让其他人跟上来,那样可能会刺激到谢修。
冲进另一部电梯,谢屿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最顶层的数字键。
电梯门一开,谢屿快速迈入走廊,扭头一看,果然,通往天台的厚重防火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,冷风从外面灌进来,带着城市夜间的寂寥。
他心中一沉,加速冲出去,鞋底碾过积水,溅起细碎银光。
天台边缘,谢修背对而立,身形被夜风吹得有些单薄,仿佛随时都会被卷走。
他脚下是三十多层的高空,车流成河,灯河成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