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——”谢屿嗓子发干,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,“你冷静一点……”
谢修回头,金丝眼镜反着冷光,遮了眼底所有情绪。
他笑,声音散在风里,很轻,像一片羽毛,带着一种彻底的倦怠:“紧张干什么,我死了,对你来说不应该是好事吗?你再也不会有一个神经病哥哥,也再也不用受我的气了。”
话音刚落,天台的门又一次被推开,“吱呀”一声。
沈余欢喘着气出现,发梢被汗黏在颊边。
谢屿愣了愣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跟你一样,猜到了他可能想跳楼。”沈余欢走过去,侧头看了谢屿一眼,压低嗓音:“要喊安保吗?”
谢屿盯着那道背影,唇角紧抿:“这会刺激到他,不能叫。”
说完,他往前踏半步,声音放软:“哥,你不要冲动,有什么事情我们下来再说。”
谢修抬眼,眸里映着满城灯火,像盛满碎玻璃的湖。
他长叹一口气:“我有时候是真的很讨厌你,我真不明白,为什么我都对你那么差劲了,你还是不恨我?就连我想要你的命,你也义无反顾。”
他转过身,镜片后的眼里布满血丝,却又显得异常空洞:
“明明你只要恨我,我们就能顺理成章地互相憎恶,互相报复,为什么要像个傻子一样,一厢情愿地付出,你是蠢货吗?还是没有自尊?”
谢屿紧盯着他,喉结干涩的滚动,像咽下一把刀:“我不是一厢情愿。”
他上前一步,语气中藏着一丝哽咽:“你不让我上桌,把我赶到厨房吃饭,但暗地里你又会吩咐保姆,多做两个我喜欢吃的菜。”
“你让我去最角落的杂物间住,那是因为你知道,爸喝醉了就喜欢打骂人,你想让我离爸的房间远一点。”
“你看到我被混混欺负,第二天你就去找了那些人的麻烦,这些我都知道。”
沈余欢微愣,抬眸看了谢修一眼,目光诧异,似乎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些事情。
谢屿声音发颤,一字一句:“哥,你从来都不是真的冷血,从来都不是。”
“闭嘴!”谢修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,血丝爬满眼白:“我就是冷血的人!我就是在欺负你!我就是恨你!”
“我恨你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身后,我恨你傻乎乎喊我哥的样子,我最恨的是你竟然不恨我!你为什么不恨我?你凭什么不恨我?!”
“因为我不想跟你自相残杀!”谢屿猛地拔高声音,夜风在他耳边呼啸,却吹不散他眼底的悲伤,“我不明白,为什么我们一定要你死我活,一切就不能在这打住吗?!”
谢修怔住,指尖攥紧衣角,骨节泛出青白。
良久,他低头,笑得极轻,像把最后一口气也笑出来。
“好,你赢了,最终还是你赢了。”
他转身,面向深渊,脚尖往前一挪,鞋跟悬空,身子前倾,直直倒下。
沈余欢瞳孔骤缩,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从喉咙里溢出。
“哥——”谢屿惊呼一声,如离弦之箭般猛扑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