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大人后传

第49章 檐下烟火暖归心

“酸辣鲜香,层次分明,风味极其独特,木姜子油堪称点睛之笔,完美复刻了记忆中的味道。”玛拉妮细细品味着鱼肉的嫩滑与汤底的醇厚,给出了极高的评价。

爱莉希雅则对她用红辣椒雕出的几朵虽然略显稚嫩但充满诚意的“简易小花”非常满意,将它们点缀在酸汤鱼盘边:“快看!? 辣椒开花啦!? 像不像穿着红裙子在酸汤里跳舞的小火焰精灵?? 虽然花瓣的味道……可能有点热情似火……?”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。

张泽明看着她们大快朵颐、心满意足的样子,心中暖意融融,如同被温热的茶汤熨帖过:“家常便饭,粗茶淡酒,能与知己共享,便是人间至味。这酸汤里翻滚的滋味,是家的温暖妥帖,更是苗乡人待客如亲的醇厚人情。”

晚餐后,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。雨点轻轻敲打着玻璃窗,发出细碎而规律的沙沙声,如同自然的白噪音,更衬得室内灯火可亲,温暖宁静。张泽明洗净茶具,重新泡了一壶从贵州湄潭带回的特级翠芽(遵义红茶)。红浓透亮的茶汤注入白瓷杯中,散发出独特的甜香和浓郁的蜜韵,暖意随着茶香在空气中弥漫。

“哇!这个茶好甜!像蜂蜜水一样!”卡齐娜捧着小茶杯,惊奇地尝了一口。

“这是湄潭翠芽,遵义特产的名优红茶,采用一芽一叶精制,滋味醇厚,回甘明显,带有独特的‘蜜韵’。”玛拉妮端起茶杯,轻嗅茶香,为卡齐娜解惑。

爱莉希雅则被那温暖的蜜香深深吸引,闭着眼陶醉道:“甜甜的蜜香? 暖暖的茶气? 像一群勤劳的小蜜蜂在茶壶里跳着圆舞曲!? 连空气都变得甜蜜蜜的啦!?”

张泽明在书案前正襟危坐,铺开一张洒着细碎金箔的仿古宣纸。他取出一方端砚,注入少许清水,手持墨锭,不疾不徐地研磨,墨香渐渐散开。待墨汁浓淡适中,他提笔蘸墨,凝神静气,笔走龙蛇。一行行带着中古唐韵风骨、力透纸背的汉字流淌而出:

“黔山秀水入梦萦,飞瀑溶洞藏奇情。

苗寨灯火暖长夜,酸汤鱼香醉归程。

檐下烟火寻常味,心归之处即吾乡。

墨香茶韵伴雨声,守护灯火永长明。”

墨迹淋漓,尚未干透,字里行间不仅凝聚着对贵州奇山秀水的深切感悟,更饱含着对归家后这份平淡守护的无限珍视。

玛拉妮则坐在壁炉(装饰性电壁炉)旁一张舒适的摇椅上,就着壁炉模拟火焰散发出的柔和暖光,翻阅着在织金洞游客中心购买的《中国喀斯特地貌图谱》。橘黄色的光影在她沉静专注的侧脸上跳跃,勾勒出柔和的轮廓。卡齐娜则趴在壁炉前厚实的羊毛地毯上,面前摊开一大张雪白的画纸和一盒五彩缤纷的蜡笔。她一边哼着不成调的、依稀是在苗寨听来的芦笙旋律片段,一边认真地涂画着:巨大的、仿佛从天而降的瀑布,层层叠叠的吊脚楼群,穿着华丽银饰、翩翩起舞的苗族阿姐,还有几个小人在布满钟乳石的洞穴里举着手电筒“探险”……“看!这是我的‘贵州冒险藏宝图’!”她得意地举起充满童趣和想象力的画作,色彩大胆而奔放。

爱莉希雅则被书案旁一架古朴的七弦古琴(友人缪诚\/江苏苏州所赠藏品)吸引了目光。她粉色的指尖带着几分好奇与试探,轻轻拨动冰凉的琴弦,发出几个不成调的、略显生涩的音符。她对照着摊开在琴谱架上的一本简易入门琴谱,努力模仿着记忆中张泽明弹奏《高山流水》时的几个片段指法,粉色的眼眸里满是专注的探索:“咪~嗦~啦~? 瀑布的声音……是这样轰鸣的吗?? 好像……有点太温柔了……? 张泽明,这个‘挑’的指法,我这样对吗??”

张泽明闻声,搁下毛笔,走到她身边,温和地指导:“手腕要放松,像流水一样自然下垂,指尖发力要均匀,不可过猛,亦不可过虚。来,看我示范……”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拂,一串清越悠扬、如同山涧清泉奔流跳跃的音符便流淌而出,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。爱莉希雅学着他的样子,粉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落肩头,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,小心翼翼地再次尝试,指尖下的琴音虽仍显稚嫩,却已有了几分流畅的意味。

夜深了,窗外的雨势骤然加大!狂风呼啸着席卷过城市,卷起路边的落叶与杂物,发出凄厉的呜咽声。一道惨白刺眼的闪电如同巨斧劈开浓墨般的夜空,瞬间照亮了室内,紧接着是震耳欲聋、仿佛就在头顶炸开的惊雷!

“轰隆——!!!”

“啊——!”卡齐娜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雷声从睡梦中惊醒,吓得尖叫一声,抱着她心爱的、形似小火山模样的毛绒玩偶,光着脚丫就冲出了卧室,一头扎进客厅,“哥哥!哥哥!打雷了!好响好响!就在我们屋顶上!”玛拉妮和爱莉希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雷暴惊醒,各自披着睡袍或外衣走了出来,脸上带着些许惊魂未定。

“别怕。”张泽明沉稳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般响起。他已经迅速点亮了客厅中央温暖的落地灯和壁炉(装饰性电壁炉),橘黄色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带来的冰冷与恐惧。他快步走到窗边,检查了每一扇窗户是否都已关紧锁牢,然后走到蜷缩在沙发角落、微微发抖的卡齐娜身边,俯身将她小小的身体揽入怀中,用宽大的衣袖将她裹紧。“只是雷雨,我们在屋里,门窗坚固,很安全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。

“风雨再大,也撼动不了我们的堡垒。”玛拉妮轻声附和,走到卡齐娜另一侧坐下,轻轻拍着她的背。

爱莉希雅则像只忙碌的粉色精灵,迅速点燃了几支缪诚特制的安神香薰蜡烛(主调是沉稳的松木香,尾调是清新的柑橘),跳跃的烛光映照着她认真的小脸:“不怕不怕~? 爱莉希雅点亮小星星啦!? 让调皮的雷公公去别的地方玩!? 这里只有温暖和香香!?”

张泽明将她们带到壁炉前厚实温暖的地毯上,铺上柔软的羊毛毯子和几个蓬松的抱枕。他转身走进厨房,很快端出一壶热气腾腾、散发着浓郁香甜气息的红枣桂圆茶,深红色的茶汤在玻璃壶中荡漾。“来,喝点热茶,暖暖身子,定定神。”他将温热的茶杯一一递到她们手中。

四人围坐在温暖的壁炉光影中,橘黄的火光(虽然是电光模拟)在她们脸上跳跃,将影子拉长又缩短。窗外,风雨依旧在疯狂咆哮,电闪雷鸣,仿佛要将天地撕裂。然而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,却自成一片宁静温暖的港湾。卡齐娜依偎在张泽明身边,怀里紧紧抱着她的火山玩偶,小口小口地啜饮着香甜的茶汤,身体渐渐不再颤抖。玛拉妮安静地捧着茶杯,目光沉静地望着壁炉中跳动的“火焰”。爱莉希雅则开始用她那特有的、带着歌谣韵律的语调,轻声讲起在贵州听来的关于“蝴蝶妈妈”的苗族创世神话:“……在很久很久以前,天地混沌一片,枫香树心里孕育出了一只美丽的蝴蝶妈妈(妹榜妹留)? 蝴蝶妈妈与水泡相恋,生下了十二个神奇的蛋? 是神鸟鹡宇鸟历经艰辛,帮助孵化了这些蛋? 于是,我们苗族的祖先姜央诞生了,还有雷公、老虎、水龙、大象等等生灵也来到了世间? 所以啊,蝴蝶是苗族的守护神,枫树是神树,鹡宇鸟也是我们的恩人?……”

张泽明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守护着她们。他深邃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脸庞,听着爱莉希雅轻柔的讲述,感受着卡齐娜逐渐平稳的呼吸和玛拉妮沉静的气息。窗外是雷雨交加、动荡不安的世界,窗内却是一盏灯、一炉火、一杯热茶、彼此依偎的身影构筑起的,风雨中最坚实、最温暖的堡垒。

不知过了多久,窗外的雨势渐渐小了,雷声也疲惫地远去,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滴敲打窗棂。卡齐娜在温暖坚实的怀抱和爱莉希雅轻柔如催眠曲般的故事声中,沉沉睡去,小脸上还带着一丝安心的红晕。玛拉妮和爱莉希雅也靠在柔软的抱枕上,呼吸变得均匀绵长,进入了梦乡。

张泽明轻轻起身,为她们逐一盖好毯子,仔细掖好被角。他走到落地窗前,望着窗外被这场夜雨洗刷后显得格外清亮、璀璨的城市灯火。远处高楼霓虹闪烁,近处街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晕。风雨终会停歇,而守护的灯火,永不熄灭。这寻常屋檐下的烟火日常,一茶一饭,一颦一笑,一灯如豆,便是他心中最珍贵的和平图景,是他穷尽一生也要守护的安宁。他轻轻吹熄了多余的烛火,只留下壁炉旁一盏光线柔和的小夜灯,如同不灭的心灯,温柔地守护着这一室的静谧、温暖与沉沉的安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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