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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国深圳的晨光,总是带着一种特有的湿润与清新穿透薄雾,悄然漫入明大人工作室的庭院。昨夜一场无声的细雨浸润了大地,青石板缝隙处那些绒密的苔藓吸饱了水分,呈现出饱满而鲜亮的翠色,在晨光照射下闪烁着细碎如钻石的光芒。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洗刷后的洁净气息,混合着泥土的淡腥、草木的清香以及墙角几丛栀子花初绽的甜香,沁人心脾。
几只不知名的雀鸟在尚滴着水珠的荔枝树枝桠间跳跃啁啾,鸣声清脆,仿佛也在欢庆雨后的澄澈。整个庭院静谧而安宁,唯有檐角残留的雨水间歇性滴落,敲打在下方一枚倒扣着的宽口陶瓮上,发出“叮——咚——”一声声空灵而富有韵律的轻响,比往日悬挂的风铃更添几分天然趣致。
张泽明一身利落的黑色裋褐汉服,墨绿色长裤的裤脚收束在乌皮六合靴中,正立于廊下。他微微仰头,轻阖双眼,深吸了一口这雨后格外清冽的空气,唇角含着一丝恬淡的满足。晨光柔和地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,显得宁静而专注。
爱莉希雅像一只被晨光和鸟鸣唤醒的精灵,赤着白皙的双足,悄无声息地踩过微凉而光洁的木地板,来到张泽明身侧。她粉色的长发如流霞般披散肩头,发梢还带着些许沐浴后的湿润气息,精灵耳尖轻轻颤动,捕捉着庭院里每一丝细微的动静。“泽明,”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,却软糯动人,“雨后的院子,好像会呼吸一样……真舒服。”
张泽明睁开眼,侧头对她温柔一笑:“是啊。尤其是这些青苔,喝饱了水,绿得真精神。”他的目光掠过阶下石缝间、树根处那些蓬勃的苔藓,“小时候总喜欢下雨后蹲在院子里看它们,觉得一个个小小的,却充满了生机,像一个个微缩的森林。”
“微缩的森林……”爱莉希雅重复着这个词,粉紫色的眼眸倏地亮了起来,仿佛有星辰落入其中,“这个说法好美!听起来就像藏着一个神秘的小世界!”她蹲下身,指尖极轻地拂过一片紧贴着湿润石壁、茸茸的翠色苔衣,动作小心翼翼,仿佛怕惊扰了一个沉睡的梦。“它们摸起来凉凉的,软软的,好可爱。”
此时,卡齐娜和玛拉妮也相继醒来,循声来到廊下。卡齐娜那对高高竖起的鼠兔耳朵因好奇而精神抖擞地转动着,咖啡色的长发束成了两个松松的团子髻;玛拉妮则一边伸展着逐浪客矫健的肢体,一边深吸一口气,感叹道:“雨后的空气真是提神!比纳塔海边的晨风还多了点甜味。”
“哥哥,爱莉希雅,你们在看什么呀?”卡齐娜凑过来,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,鼠兔耳朵微微前倾。
“在看这些可爱的苔藓。”爱莉希雅抬起头,脸上绽放着发现珍宝般的喜悦,“泽明说它们像微缩的森林!你们不觉得吗?仔细看,它们也有高低起伏,有浓密有稀疏,真的像一片小小的、静谧的绿色天地呢!”
玛拉妮也来了兴致,蹲下来仔细观摩:“嘿,经你这么一说,还真有点像!这片深绿的像古树下的厚毯子,那边浅绿星星点点的,像林间空地上撒下的光斑。”她的目光中流露出逐浪客观察潮汐礁石般的专注与趣味。
张泽明看着三人兴致勃勃的模样,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灵光:“既然这么喜欢……我们不如,一起动手,把这片‘微缩森林’请进屋里一些?”他提议道,“我知道一种古老的玩法,叫‘盆景’或者‘苔玉’,就是用苔藓、小植物、石头和一些小摆件,在方寸之间营造出一个小景致。就像把一小片自然,浓缩在掌中欣赏。”
这个充满诗意和手工趣味的提议立刻得到了热烈的响应。
“好呀好呀!”爱莉希雅第一个雀跃起来,粉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,“听起来就像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世界!一定很有趣!”
卡齐娜的鼠兔耳朵也兴奋地抖动:“把森林搬进屋里?怎么做怎么做?需要挖苔藓吗?我会很小心的!”她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用她灵巧的双手开始创作。
玛拉妮也摩拳擦掌,爽朗笑道:“这个我可能不太在行,但听起来很有挑战!需要找材料吗?力气活交给我!”逐浪客的实践精神被充分调动起来。
“材料并不复杂。”张泽明笑着引他们到一旁的工作台,“苔藓可以小心地取一些庭院里长得特别茂盛、不影响整体观瞻的部分,关键是连带着薄薄一层土皮完整取起。还需要一些洗净的小石子、形状别致的枯木或小巧的石头作为‘山石’、一些低矮耐阴的小植物如菖蒲、文竹的幼苗,或许还可以找些小巧可爱的摆件——比如旧玩具里的小亭子、小桥或者小动物模型。”
分工很快明确。张泽明和玛拉妮负责小心翼翼地采集苔藓和寻找合适的“山石”枯木;爱莉希雅和卡齐娜则负责筛选小植株和寻找有趣的小摆件。整个过程轻缓而细致,充满了对微小生命的尊重与呵护。
材料备齐后,在工作台上铺开。张泽明取来几个浅口的陶盆、瓷盘甚至一方天然的浅凹石板作为基底。“容器不拘一格,合适就好。”他示范着,先铺上一层薄薄的湿润培养土,然后用镊子和小铲子,开始构思和摆放“骨架”——几块形态嶙峋的小石头构成“山峦”,一段弯曲的枯木化作“独木桥”或“老树根”。
爱莉希雅看得极为专注,随后也拿起工具,她的手指纤长而稳定,带着一种天生的艺术感。她并未急于摆放,而是先闭上眼,指尖轻轻拂过那些苔藓、石子和枯枝,粉紫色的眼眸再次睁开时,已有了清晰的构想。她选择了一方墨色的浅砚盘,将一块顶部平坦、侧面陡峭的青灰色小石置于一侧,模拟断崖。然后,她极其小心地将一片茸茸的灰绿色苔藓铺在“崖顶”和延伸而下的“坡地”,用细小的白色石子在其间铺出一条蜿蜒小径。最后,她在崖边点缀了一株极小极矮、叶片如剑的菖蒲,并在小径尽头,放置了一个用细银丝巧妙弯成的、比指甲盖还小的秋千架。整个画面瞬间充满了故事性,静谧而富有诗意,仿佛一个等待仙子归来休憩的秘密花园。
“哇……”卡齐娜忍不住小声惊叹,鼠兔耳朵都忘了抖动,“爱莉希雅做得好漂亮!好像真的有微风能吹动那个小秋千一样!”
张泽明眼中也满是赞赏:“构图精巧,意境深远。很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