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开始在卧室门把手上挂铃铛,床头柜放剪刀,用最原始的方法寻求心理安慰。
但水渍依旧出现,苔藓继续蔓延,水杯里的水照样减少。
一晚,我被冻醒,发现被子湿了一大片,像是被水浸泡过。
我颤抖着打开床头灯,看到枕边放着一块光滑的、带着水藻的鹅卵石。
石头下压着一张被水浸透、字迹晕开的纸条,上面是奶奶的笔迹:
“快逃……它要的不是饭……是……”
我被一种无孔不入的恐惧彻底攫住了。白天,我像惊弓之鸟,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——老鼠跑过天花板,风吹动破窗——都能让我吓得跳起来。夜晚则更加难熬,黑暗像是有生命的实体,从每个角落挤压过来。我不敢关灯,让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整夜亮着,但那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,反而让房间其他角落的阴影显得更加深邃、蠢蠢欲动。
为了寻求一丝可怜的安全感,我开始用最原始、近乎迷信的方法武装自己。我在卧室门把手上挂了一个从杂物间翻出来的旧铜铃,这样如果有人(或者说,有东西)拧动门把手,铃铛就会响。我在枕头底下塞了一把沉甸甸的、锈迹斑斑的旧剪刀,冰凉的金属触感似乎能给我一点虚假的勇气。我甚至尝试用粉笔在卧室门口和窗台下画上歪歪扭扭的、从网上查来的所谓“辟邪”符号。
但这些举动,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显得如此可笑和徒劳。
第二天清晨,门把手上的铃铛纹丝未动,但地上的水渍依旧准时出现,蜿蜒如故。墙角的黑色苔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,甚至爬上了墙壁,像一块块丑陋的霉斑。床头柜上的水杯,里面的水照样会少一半,杯壁上的泥印也从未缺席。
我的防御,形同虚设。它就在这栋房子里,来去自如。我的铃铛、剪刀、粉笔符号,在它眼里,恐怕和孩童的涂鸦无异。
真正的崩溃发生在一个格外寒冷的夜晚。
我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冻醒,那种冷不是来自空气,而是从身下传来的,湿漉漉、黏糊糊的冰冷。我猛地睁开眼,黑暗中,首先感觉到的是沉重的、吸饱了水的被子紧紧裹在身上,寒气正透过湿透的睡衣往骨头里钻。
我颤抖着摸索到床头开关,“啪”一声打开了灯。
昏黄的灯光下,我看到自己盖着的被子,从胸口到大腿的位置,湿了巨大的一片!那水渍的颜色发暗,边缘不规则,散发着一股熟悉的、令人作呕的河腥味!就像是有谁提着一桶冰冷的河水,直接泼在了我的被子上!
我尖叫着从湿冷的被窝里弹坐起来,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膛。恐惧让我浑身发抖,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。
就在我惊魂未定,不知所措的时候,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枕头旁边。
我的呼吸瞬间停止了。
在我的枕头边,原本放着一本睡前翻看的旧杂志的地方,此刻,静静地躺着一块鹅卵石。
那是一块巴掌大小、被水流冲刷得十分光滑的深灰色鹅卵石,表面湿漉漉的,沾着几缕墨绿色的、新鲜的水藻。石头本身很普通,在这条河的下游随处可见。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