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沉了下去。它要带我去哪里?地下室?停尸房?
然而,更让我心底寒意直冒的是,“小胖”走进楼梯间后,并没有向下,而是……转向了通往楼上的台阶!
向上?这栋住院部有十几层!它要去顶楼?天台?!
它要在月光最盛、最毫无遮挡的地方……完成那个所谓的“仪式”?!
我不敢细想,只能硬着头皮,扶着冰冷的楼梯扶手,一步一步,艰难地向上爬。每一级台阶都像是一座小山,尸毒的冰冷和身体的剧痛不断侵蚀着我的意志。前方的“小胖”却如履平地,脚步僵硬而平稳,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托着他。
不知爬了多久,终于来到了顶层。通往天台的是一扇厚重的、刷着绿漆的铁门。门上挂着一把老旧的挂锁,但此刻,锁扣是打开的,铁门虚掩着,仿佛早就为“客人”准备好了。
“小胖”停在门前,缓缓转过头,用那双燃烧着绿火的空洞眼窝“看”了我一眼,然后伸出僵硬的手,推开了铁门。
“吱呀——”
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楼梯间格外刺耳。
铁门打开的瞬间,一股冰冷刺骨、却又带着奇异月华清辉的夜风,猛地灌了进来,吹得我几乎站立不稳。
我强忍着不适,迈步踏上了天台。
空旷。这是天台上唯一的感觉。巨大的水泥平台在月光下一览无余,边缘围着低矮的护栏。夜风呼啸,吹动着不知谁晾晒忘记收走的白色床单,如同招魂的幡。
而就在这天台的正中央,月光最明亮、最集中的地方——
站立着一个身影!
一个高大、魁梧、远超常人的身影!
它身披着一套残破不堪、沾满暗褐色污迹的古代黑色盔甲,盔甲样式古老,布满了刀剑劈砍的痕迹。它背对着我,静静地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但以它为中心,一股肉眼可见的、如同黑色火焰般扭曲翻滚的浓重尸气,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,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微微扭曲!月光照在它身上,仿佛都被那层黑色的尸气所吞噬、扭曲!
尸王!它竟然……离开了养尸地的棺椁,亲自来到了这里!
我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扑面而来,双腿一软,几乎要跪倒在地。体内的尸毒在这一刻沸腾到了,疯狂地冲击着我的理智,眼前阵阵发黑。
似乎感应到了我的到来,那个高大的身影,缓缓地、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韵律,转了过来。
盔甲摩擦,发出“铿锵”的金属声。
一张覆盖着暗金色细密鳞片、如同骷髅般干瘪、却又充满了无尽力量感和邪恶威严的面容,出现在月光下。深陷的眼窝中,那双熟悉的、猩红如血、燃烧着暴戾、杀戮和吞噬欲望的眼眸,穿透夜色,精准无比地……锁定在了我的身上。
冰冷、沙哑、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声音,在天台的夜风中缓缓响起,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:
“蝼蚁……”
“你……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