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瘫在血泥中,看着陈少坤逐渐僵硬的尸体,大脑一片空白。
杀了人……我杀了人……
恐惧、恶心、后怕、还有一丝扭曲的解脱感,交织在一起,让我浑身发抖。
不知过了多久,远处传来隐约的警笛声,越来越近。
是林晓薇!她报警了!
我挣扎着爬起,用尽最后力气,将那个染血的油布包裹的铁盒紧紧抱在怀里。
警笛声在树林外停下,嘈杂的人声和手电光柱穿透树林。
“在这里!他们在这里!” 林晓薇带着哭腔的呼喊传来。
几名警察冲下排水沟,手电光刺眼。他们看到沟底的惨状——血泥、尸体、还有浑身是血蜷缩着的我,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救……救护车!”有人喊道。
我被抬上担架,铁盒被警察小心收走。
失去意识前,我看到林晓薇哭花的脸,和她眼中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……
三个月后,案件轰动全城。
铁盒里的日记、血绳、戒指,以及陈少坤的dna,铁证如山。尘封数十年的苏婉案真相大白,陈少坤之父(老校董)也因包庇罪入狱。
苏婉的遗骨被重新安葬。
我和林晓薇因自卫过当和揭露陈年冤案,免于起诉,但都需要接受长期心理治疗。
出院后,我去了苏婉的新墓。
墓碑照片上,她穿着干净的校服,笑容羞涩。
我放下白花,轻声道:“安息吧,学姐。”
一阵微风吹过,墓前的花瓣轻轻摇曳。
仿佛一声叹息。
我瘫在冰冷、粘稠、混合着血腥和泥泞的沟底,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,像一片在寒风中凋零的叶子。目光空洞地落在旁边那具已经不再动弹的庞大躯体上。陈少坤的脸凝固在死亡瞬间的惊愕与狰狞中,眼睛空洞地瞪着上方被枝叶切割的、灰暗的天空,血污和泥浆糊满了他的面颊。温热的血液还在从他肋下的伤口缓缓流出,浸入黑色的泥土,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味。
杀了人……我杀了人……
这个认知像一把冰冷的凿子,一下,又一下,狠狠凿击着我麻木的神经。胃里翻江倒海,喉咙发紧,强烈的恶心感伴随着巨大的后怕席卷而来,让我几乎要呕吐。但在这极致的恐惧和生理不适之下,竟然还夹杂着一丝微弱却无法忽视的、扭曲的解脱感——那个恶魔,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。苏婉的仇,报了。
各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,在我胸腔里疯狂冲撞、撕扯,让我几乎要精神分裂。我蜷缩在泥泞中,牙齿咯咯作响,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几分钟,也许是几个世纪,一阵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晰的、由远及近的声音,穿透了死寂的树林,钻进我嗡嗡作响的耳朵。
是警笛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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