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不是一时兴起嘛,谁料想那火鸟尊神竟这般厉害。”拂月语气带着几分懊恼,却又很快扬起下巴,“不过那甜桃是真的值,也算没白折腾这一趟。”
盲鸦缓过劲,又循着气味往红桃方向摸索几步,凑近时却猛地缩脖子,显然被方才酸涩吓怕,最终扇着翅膀跌跌撞撞飞远,再不敢靠近这方落果之地。
魔君立于二人身后,听着她们的闲谈,周身冷冽魔气柔和些许,目光扫过阶前红桃与远去的盲鸦,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纵容。
魔雾缭绕的桃树下,气氛褪去南天门一战后的凝重,多了几分难得的松弛。
天水宅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合拢,陈若安踏着青石板路往里走,眉梢还凝着几分愠色,自言自语道:“李行乐那家伙,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我能有什么事?”
话音未落,头顶骤然风起,一道黑影裹挟着浓烈黑气从天而降,重重砸在庭院中,尘灰四溅。
来人正是斩月,周身黑气如墨汁般翻涌缠绕,面容凶戾狰狞,眉眼间满是杀伐之气,不明来历的压迫感让周遭空气都凝滞得近乎窒息。
陈若安心头一紧,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她,下意识后退两步,双手护在胸前,一脸戒备地喝问:“你是谁?”
斩月目光一寒,语气冷得像淬了冰,半句废话没有:“把五觥交出来,或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些。”
“果然来者不善!”陈若安暗自咬牙,悄悄往后又退了两步,指尖摸到桌底藏着的短刀,迅速抽出来握紧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我根本没有你要的东西!”
斩月眼神一厉,随手一挥,一股磅礴黑气破空而出。
陈若安手中的短刀瞬间被黑气吞噬,化作漫天灰烬簌簌飘落。
“我再说一遍,把五觥交出来。”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,压迫感更甚。
护身的兵器没了,陈若安彻底慌了,后背已沁出冷汗,却仍强撑着倔强:“再说一遍也没有!”
斩月眼露凶光,显然没了耐心,厉声喝道:“找死!”话音落,他催动体内魔气,身形一闪便冲到陈若安面前。
两人力量天差地别,陈若安根本毫无还手之力,三两下就被打得瘫倒在地,浑身酸痛。
斩月随手一挥,一股黑气缠住陈若安,将她强行架了起来。
她身子微微前倾,双手被黑气束缚着张开,与地面平行,俨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。
斩月面无表情,右手散发着骇人的黑气,缓缓抬起,竟要赤手空拳切断她的脖颈。
就在这火烧眉毛的危急时刻,一道白光划破天际,一位银发白袍的大侠手持长剑,凌空立在庭院上空。
长剑寒气逼人,剑身流转着冷冽清辉,他随手一挥,一道凌厉剑气直斩斩月而去。
斩月见状,当机立断将陈若安往前一推,想要用她挡下剑气。
白衣大侠心念一转,剑气骤然变向,“嘭”的一声劈在庭院旁的梨树上。刹那间,满树梨花簌簌飘落,如漫天飞雪般扬扬洒洒。
与此同时,白衣大侠身形一闪,已瞬移到陈若安身后,伸出手臂轻轻搂住她的小蛮腰,将她带离了危险区域。
飘落的梨花仿佛有了灵性,在两人周身拧成两个交叉的星芒,萦绕流转,这一幕竟透着几分浪漫。
陈若安惊魂未定,抬头望向身前的白衣大侠——正是刑天。
他玉树临风,银发丝丝垂落,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,温暖动人如春风拂面,瞬间让陈若安失了神,心头竟莫名泛起一丝悸动。
就在这时,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李行乐快步走来,嘴里还念叨着:“若安姑娘,我还真有点担心你,还好你安全到家了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猛地停住脚步,看到庭院中剑拔弩张的情形,赶紧缩到大门后躲了起来。
斩月眼角余光瞥见了他,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,显然多来一个人他也无所畏惧。
他阴冷的目光转而落在刑天身上,语气狠戾:“多管闲事的人,只有一种下场。”
刑天神色凛然,大义凛然地回望他,语气从容:“是吗?不巧,我生来就是爱管闲事的人,更何况是这位身上带着淡雅香气的姑娘。”
陈若安听后一愣,脸颊微微发烫——他是在说自己吗?
她下意识掩嘴一笑,心头莫名涌上一阵兴奋,先前的恐惧竟消散了大半。
斩月勃然大怒,没想到刑天如此不识趣,厉声喝道:“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!”
刑天气势磅礴,临危不惧:“也许吧。”
斩月冷笑一声,体内魔气轰然暴涨,玄色衣袍猎猎作响,黑气如潮水般涌向刑天。
刑天亦不含糊,指尖轻捻剑诀,周身剑气缭绕,虽目不能视,却凭着气息与默契,与斩月缠斗在一起。
剑光与黑气碰撞,轰鸣声响彻庭院,气劲掀起漫天梨花与尘灰,两人招式你来我往,剑风凌厉、魔气森然,看似杀得难解难分,实则每一招都留了余地,将“势均力敌”的戏码演得十足。
“若安,你没事吧?”李行乐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。
他跑到陈若安身边,盯了一会战况后,对着刑天急声喊:“白衣大侠!你可得撑住点啊!就算实在扛不住,也得等我们跑远了再倒下!” 他双手合十,千叮咛万嘱咐:“你可千万要挺住!”
此时不走更待何时?再晚就来不及了!
李行乐一把捉住陈若安的手腕,使出浑身力气往后拽:“快跟我走!”
陈若安微微皱眉,用力挣开他的手,语气带着不解:“你要干嘛?”
“走啊!还能干嘛?”李行乐急得满头大汗,额角青筋暴起,再次去抓她的手,“那黑衣人身上杀气那么重,大侠就算厉害也撑不了多久,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!”
“我不走!”陈若安毫不犹豫地把手扯回来,眼神坚定地看向刑天的方向,那位白衣大侠士正为保护她浴血奋战,她岂能独自逃生。
“什么叫不走?你这是嫌命长吗?”李行乐急得跳脚,伸手又要去捉她:“他是侠客,扛得住!我们就是普通人,留下来只会拖后腿!”
陈若安连忙侧身避开,语气愈发坚决:“我说了,我不会跟你走的!”
李行乐见状,也顾不上再多说,一心只想把陈若安拉走避险。
他再次死死捉住她的手腕,拼尽全力往后拽,两人拉扯间,陈若安的衣袖被扯得歪斜,袖中五觥微微发烫,似在感应着周遭的混乱。
就在这时,一道灰影骤然从庭院角落的阴影中闪现,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!正是阴山老妖!
他枯瘦如柴的手带着刺骨的寒意,一把揽过陈若安的腰,周身瞬间卷起妖风,将她牢牢裹住。
“啊!”陈若安惊呼一声,还没来得及挣扎,整个人就随着妖风腾空而起。
“若安!”李行乐惊呼着回头,手中却只剩一片空荡荡的衣袖,陈若安的身影已消失在妖风之中。
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,瞳孔放大,一时傻眼,嘴里喃喃道:“人呢?刚才还在这儿……怎么就没了?”
与此同时,斩月与刑天默契地停下手来,周身的黑气与剑气瞬间收敛。
两人齐刷刷地“看”向李行乐,斩月眼神阴鸷如冰,满是真真切切的责怪——若不是这蠢货胡乱拉扯,陈若安怎会被阴山老妖有机可乘?
刑天虽目不能视,却凭着气息锁定了李行乐的方位,眉头紧蹙,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压,显然也在怨他坏了计划。
李行乐被两人的眼神和气场吓得浑身发毛,求生欲瞬间拉满。
他咽了口唾沫,对着两人摆了摆手,嘴里嘟囔着:“你们继续,我就不打扰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转身就跑,双腿像装了弹簧似的,跑得比兔子还快,眨眼间就冲出了天水宅,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暮色中。
庭院里只剩下刑天与斩月,气氛瞬间凝重。
斩月收了伪装的凶戾,对着刑天躬身行礼:“尊上,属下无能,让阴山老妖把她带走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刑天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,语气冰冷,“你我分头追踪,务必在阴山老妖逼问出五觥下落前,将人带回。”
“是!”斩月应声,周身黑气收敛,化作一道黑影追了出去。
刑天站在原地,银发在夜风中飘动,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。
他本想借着“英雄救美”获取陈若安的信任,再伺机夺取神器,如今计划生变,让他一时乱了方寸。